宋团说:“机械师吧,要么就是空军,现在的孩子们都喜欢去这俩地方,尤其是空军,开飞机多帅气。” “尖刀联作战部队,我要去哪儿。”李承泽扬了扬手:“咱要去就去作战部队拼刺刀,讲战略,等拼够了再说别的。” 戈壁滩生垦出来的监狱农场,黑暗中一望无际,冷哪,风刮来跟刀子似的。 遥想上一辈,他爷爷就是这儿的土司,赶着一群农奴给自己种大烟呢,李承泽也不知道为什么,心里乐开了花开,拽上宋团的胳膊,倒把宋团吓了一跳:“你干啥?” “就想摸摸你呗。”李承泽自己其实也吓了一大跳。 他已经很多年没有像现在这样牵过一个人的手了,粗粗的,厚厚的,热热的掌心,牵上手的那一刻,李承泽难过的扭过了脸。 俩人转到凌晨五点多才回到海西州的县城,这时候满大街上一个人都没有,但是,街上有一股浓浓的香味儿,还有一股子白色的烟雾往外冒着。 “这绝对是羊肉泡。”宋团一嗅,汗毛都竖起来了:“赶紧找,看这羊肉泡是在哪儿。” 大冬天的,这地儿居然有不要票的羊肉泡馍,那必须得吃啊。 俩人走街串巷的找,只闻肉香,不见肉影子,本来冻透了,结果急出一身的汗来。 你甭看房子矮矮的,全是小巷子,这边走,看烟往边冒,那边走,又看烟在这边。 突然,李承泽就顿住了,他想起来了羊肉泡该在哪儿了。 不就是上回他来买过裙子的那一家嘛,看来啊,那家还悄悄儿的经营着羊肉泡馍呢。 大清早,饼还在平底子的鳌子上转着圈儿呢,热腾腾的羊肉才刚出锅。海西产土豆,天旱少雨的气候,让这地方的土豆里头淀粉尤其多,做成的粉条尤其筋道。 一人一碗羊肉泡馍,第一桌客人嘛,店家把肉切的尤其多,厚厚的肉片子,肥瘦加花,再淋上热汤,香葱香蒜,冬瓜子加粉条,把热腾腾的饼子碎在里头,相对着,俩人就刨了起来。 这时候天还黑的什么似的,第二桌子客人来了,刘在野给一群狗腿子簇拥着走了进来,这家伙极其潇洒,不知道从哪儿给自己弄了个羊皮袄子,雪白的羊毛蜷的伏伏贴贴,下面一双翻毛皮的靴子,等他的狗腿子刘明把碗汤端过去,先吹着热气喝了一口,才说;‘没想到啊,青山居然起的这么早。“ 宋团几口刨完了羊肉泡,不跟刘在野寒喧,也不急着回招待所,居然跑去跟正在烙饼子的老妈妈聊天去了。 “他估计是没钱。”刘在野对李承泽说:“结了婚吧,也有结了婚的不好处,你大舅给苏主任管的紧,身上没钱,我估计他这是想办法,要搞点啥抵账。” 李承泽吃的慢,细嚼慢咽,还在吃着呢。 当然,他手上也没钱,所以有点担心,是不是宋团真的没钱,所以才跑去跟人老妈妈攀谈的,小伙子嘛,一想没钱付账大概就得等着刘在野掏钱,瞬间觉得有点丢人啊。 “这煤是不是该添了?”宋团拿着煤夹子,往人店家的鳌子里添煤呢。 显然,羊肉泡老妈妈早见惯了没钱付的人:“煤添是添喽,但那也得付账。” 宋团没接这个话,提过煤桶子,出门提煤去了。 刘在野又踢了李承泽一脚:“看吧,我就说他没钱,打算帮人干活儿抵账呢,想想还是单身好,没家属管着,有一分花一分,那都是自己的。” 李承泽都快羞死了,一巴掌捂在自己脸上,悄声说:“刘伯伯,借你五块钱买两碗羊肉泡,回秦州了我再还你,成不?” 刘在野吃完了羊肉,从店家的灶底下折了根糜杆子剔牙呢:“多大事,今天大的羊肉钱我全掏。” 宋团在外头,提着煤桶桶跟羊肉泡的老大爷倒是聊的很好,俩人指手划脚,谈天聊地,不知道在聊啥。 刘在野当然也知道,宋团跟他一样是来接韩明的。 不过呢,俩人之间存在个竞争关系,谁接到,安全护送回秦州,功劳就是谁的。 他一转念,心说莫不宋青山跟这卖羊肉泡的老大爷有啥交易不成? 所以,他也不走啊,宋团在外头聊天,他就在旁边绕来绕去,晃来荡去,总得偷听点儿人家在聊啥。 宋团对于海西当然很熟悉,能从北边滩子上的土豆,聊到西平河湾里的倭瓜,就连当年土司们家,谁家有十八小老婆,谁又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