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定没有疏漏,当即草拟出条款,抄录在竹简之上,作为定约时参考的文本。 事情暂定,谢安和王彪之起身离开。 “臣告退。” 桓容目送两人离去,等到殿门关上,室内陡然变得寂静,无意识的叹息一声,捏了捏额心。表情中不见半点轻松,反而愈发凝重。 王彪之和谢安走出正殿,行至中途,遇左右无人,王彪之压低声音,忍不住开口道:“安石以为官家所言确实?” 谢安停住脚步,抬头眺望,碧蓝晴空犹如水洗,一时竟有些出神。 “安石?”王彪之略感诧异。 官家有神游的爱好,怎么安石也变成这样? “子不语怪力乱神。”谢安深谙道、儒两家,对法家亦有涉猎。世风之下,对桓容的话终究半信半疑。说是完全不信,却无法断定舆图从何而来。 若说是随意绘成,未免太过详尽。而且,以桓容的为人,十成做不出这样的事。 丈夫无信岂可立世? 随驾巡狩这些时日,谢安留心观察,在桓容的身上发现不少端倪,有着太多的不可思议。即使没有摆上明面,循着蛛丝马迹,得出模糊的答案,谢安仍不免暗暗心惊。 贵极之相,天命之人。 莫非真如扈谦所言,这位年轻的天子注定会是天下雄主,成为复兴汉室,主宰华夏国运之人? “安石是说舆图不真?” 谢安收回目光,看向王彪之,沉声道:“舆图不假,余下则未必是真。” 王彪之皱眉,不禁有些糊涂。 谢安洒脱一笑,道:“叔虎何必自扰?官家以国为先,以民为本,登基以来诸多作为,实有明君之相。” “今汉室复兴有望,何必于细枝末节上计较?难免会因小失大。” 王彪之:“……” 他计较细枝末节? 说出子不语怪力乱神的是谁?! 谢安微微一笑,是他说的没错,不过一句感慨,叔虎怎么就认真了? 王彪之脸颊紧绷,纵然气得浓眉紧皱,依旧是不折不扣的帅大叔一枚,甚至凭添几分威严,“风采”更胜往昔。 当日,桓容用过午膳,稍歇片刻,同时召唤两位吐谷浑王子和几部首领。 四王子之前以血发誓,脸颊上的刀疤尚未痊愈,涂了药,落在旁人眼中愈发醒目,格外的狰狞丑陋。他却不以为意,在殿外等候通禀时,斜眼看向大王子,表情中带着露骨的讥嘲。 大王子攥紧双拳,拼命压制住情绪。 这样的场合下,无论如何不能被四王子激怒。否则,等着他的不会是什么好下场。 视连的首级还在城头挂着,尸体被砍成肉泥。动手的不是汉人,而是城内的吐谷浑人。 知晓视连所为,吐谷浑人对他的愤怒甚至超过汉人,说起来不可思议,但事实就是如此。 有数名贵族官员甚至愿意献出全部牛羊和财产,包括秘藏在他处的金银,就为得到桓容许可,亲自砍视连一刀。 当日的情形,至今仍深深印在大王子脑海,始终挥之不去,想忘都忘不掉。 视连被处置后,关押的贵族官员陆续等到判决,或杀或放。死的无需多提,放出来的几个,竟被归还部分家产和部民,甚至许他们留在莫何川。 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