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曜怒气难消,胸中似有烈火燃烧,却不得不压制怒气,上前端正行礼。 “母后。” “恩。”王太后让宦者送上竹简,简单看过一遍内容,淡然道,“军情紧急不容耽搁,圣旨既然拟好,那就落玺吧。” “诺!” 宦者捧起玉玺,盖到圣旨之上。 整个过程中,压根没人询问司马曜,任凭他站在一边咬牙。 “母后,朕没同意!”司马曜硬声道。 王太后仍不理他,命宦者将圣旨送去三省,道:“命侍中抄录,并告郗丞相。” 宦者领命退下,直至退出殿门,才抬手擦过嘴角的血沫。 与他同行的宦者取出一只陶瓶,随手塞了过去,低声道:“先服一丸,好歹撑过半晌。等从那边回来再寻医者诊脉。” “多谢。” “不用。”给出陶瓶的宦者笑道,“咱们都是为太后办事,只要忠心,好处绝不会少。” 捧着圣旨的宦者点点头,实在疼得受不住,暂将圣旨交给旁人,当场打开陶瓶,服下一颗指腹大的丸药。感觉稍好些,立即加快脚步,不敢再做耽搁。 太极殿中,司马曜鼻孔翕张,几息过后,脸上的怒色终于褪去,恢复平日里的憨厚模样。 王太后看着他,嘴角的讽笑更深。 “官家,可知我为何事来?” “朕不知,还请母后明示。” “我听人上禀,官家去了偏殿,将那罪奴放了出来?” 此言一出,司马曜登时一凛。 “母后,李淑仪终归生下朕,请母后体谅。” “李淑仪?”王太后收起笑容,“我明明记得她因罪被降位,何时又称了淑仪?” 司马曜的嘴唇抿成一条直线,脸颊绷紧。 “我还听人说,官家把那罪奴安置在太极殿?”王太后沉下表情,“官家,任性也不是这么个任性法!” 司马曜张口欲辩,殿门外忽然传来一阵吵嚷和哭泣声。 紧接着,两名粗壮的宫婢拖着李陵容,任凭她如何挣扎,始终不松手,强行将她拖入内殿,按跪在王太后和司马曜面前。 “阿子、阿子救我!” 李陵容本就生得不好,同美貌不沾边。在偏殿磋磨这些时日,脸上爬满皱纹,竟似古稀老妪。 看着眼前这对母子,王太后不禁冷笑。 “官家,罚她是先帝旨意。你要违背?” 司马曜看向王太后,又看了一眼哀声哭泣的李陵容,终于狠下心,背过身去。 “阿子?!”李陵容不敢置信,太过惊愕,以至于忘记哭泣。两行泪水挂在脸上,无法相信的的看向司马曜,“你不管我了?” “区区罪奴,何敢如此唤官家?”王太后冷声道,“掌嘴,送回偏殿。” 宫婢和宦者齐声应诺,将再次嚎啕的李陵容拖了下去。 未知是否是故意,从内殿至外殿,再到殿前石阶,始终无人堵住她的嘴,任由她放声大哭。哭到后来,声音沙哑,几乎不似人声。 司马曜愣愣的站着,茫然看向殿中众人,突然间发现,在台城之内,自己似乎真成了孤家寡人。 “官家。” 王太后出声,司马曜下意识打了个哆嗦,看向前者的目光明显带着畏惧。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