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场“民乱”来得快去得也快,完全就是一场闹剧。 彼时,司马道子出城游玩,完全不知宫中之事。待匆匆赶回,看到一片狼藉的火场,对上司马曜阴沉的目光,心中顿时咯噔一下,心知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 这场闹剧留下的后遗症不小。 司马曜不孝的名声传遍建康,司马道子为避嫌,不得不上表请归封地,不受琅琊王爵位。 与此同时,郗愔接到密报,言司马曜曾秘示幽州来人,如肯助他掌握朝政,可许桓容丞相之位;台城内也得到消息,司马曜曾有“妇人不当干政,以防外戚祸乱”之类的话语。 一时之间,司马曜被架上火堆,想下都下不来,几乎要被活活烤死。 王彪之和王献之偏在此时进言,天子幼冲,当请太后临政。谢安和王坦之表示赞同,郗愔却竭力反对。 “天子幼在襁褓,母子一体,太后故可临朝。今上年出十岁,知晓政事,臣子可辅,岂可指人君幼弱,以太后临朝!” 双方各执一词,朝中的目光立时聚拢,多方势力开始蠢蠢欲动。 建康的水再次搅浑,按照贾舍人的计划,即使没有明火,这场暗火也要烧上一段时日,直到各方争出个高下。 与之相对,桓熙桓济在外、桓歆归建康的上表,压根没砸出半点水花。前者认定的“盟友”正忙着在朝堂争出个高下,可有可无的两枚弃子,早已被抛到脑后。 早知今日,桓熙桓济是否会后悔? 或许会,或许仍要一条路走到黑。 桓容放飞鹁鸽,想到建康城的种种,不觉微微一笑,眯上双眼,享受起春日的暖风。 第一百八十七章 乱局 宁康元年,五月,东晋朝廷仍为太后摄政一事吵嚷不休,始终未能做出决断。 朝堂之上,旗帜鲜明的分成两派。 以太原王氏、琅琊王氏和陈郡谢氏为首的建康士族坚持天子年少,理应由太后临朝摄政。郗愔意见相反,联合部分武将和前者针锋相对。 位于权力边缘的吴姓士族态度模糊,投向桓氏的文武官员时而站到王谢士族一边,时而又为郗刺使摇旗呐喊,使得情势更乱。 次数多了,争执的双方终于明白,这些人压根没想过帮自己,甚至连骑墙派都不是,分明就是在推波助澜、火上添油,生怕事情闹得不够大。 可就算知道这些朝官和其背后人的目的,王谢士族和郗愔也不可能握手言和,更不可能在短期内达成一致,就此你好我好大家好。 双方争夺是朝堂权利,矛盾实难调和。 王谢士族希望推出太后平衡朝堂,即使仍要被郗愔压制,好歹有了部分话语权,不会如先前一般完全处于劣势。 郗愔则不然。 遗诏写明,他乃先帝亲命的顾命大臣,有“行周公故事”之权。说白了,只要不顺心,完全可以将司马曜废掉。但是,牵扯上太后,事情就不会这么简单。 最简单的道理,天子可以废,皇后可以废,没听说太后可以废的。唯一的办法就是“挑拨”,让台城内部生乱,无暇顾及前朝。 台城中有两位太后,褚太后和王太后。 论政治经验,褚太后远远胜过王太后。奈何后者辈分更高,已将台城权利牢牢握于掌中,更将褚太后移到偏殿,整日与道经为伍,自天子登基大典之后,几乎没在人前露面。 纵然想派人挑拨,也找不到合适的机会。 如果被士族眼线窥到,就此抓住把柄,更是一桩麻烦。 计策无法实行,郗刺使干脆心一横,不玩虚的,直接以实力碾压。 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