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磨盘所向披靡,一对三不成问题。 起初,入学的都是寒门子弟,并以流民和村民居多。学院不收学费,更提供两季衣袍,每日一餐膳食,对各家来说无异是天大的好事。 随书院的名声传出,知晓有贤者在内讲学,方有士族郎君前来听课。不过,固有的观念很难改变,士族和寒门泾渭分明,前者更像是旁听生,如非必要,几乎不在书院久留。 “不求阿子立名显达,只盼能有一技之长,今后能养活一家,不会如阿父一般四处流落,就是对得起祖先,也对得起使君这片仁心。”这是循循善诱。 “使君仁厚,行此善政,如你敢三心两意,不认真学习,信不信老子抽得你屁股开花?”此乃虎爸虎妈。 百姓感念桓使君大恩,不是治所几次下令,桓容的祠像定会遍布州内,被众人供香膜拜。 归根结底,桓容屡行善政,州内百姓的日子越过越好,自然而然会生出感恩之心。纵然没有刻意宣扬,桓容的善名也是一日高过一日,成为民心所向。 乱世之中,“安稳”弥足珍贵。 尤其对从北地逃来的流民而言,体会过幽州的生活,绝不愿回到以往。 之前在坊内寻衅滋事的恶少年就是铁证。 敢到坊市内勒索,能尝到的只有拳头!敢犯边境,意图对桓使君不利,幽州百姓都将拿起刀剑,和来犯的贼寇拼命! 此时此刻,秦璟站在路边,不禁深深吸了一口气。 “阿兄?” “回客栈吧。”秦璟攥紧手指,重又松开,沉声道,“桓氏将起,却非应在桓元子身上,而是他的儿子。” 秦玒沉默了。 视线扫过街上百姓,听着热闹的人声,心中忽然感到一阵涩意。 正愣神时,几名青衣童子经过,乌发束在耳边,脸上的笑容格外灿烂,和北地的孩童截然不同。 童子后追着一名少年,想是前者的兄长,发上束着葛巾,人略显消瘦,腰背却挺得笔直。遇上迎面走过的胡人,哪怕对方满脸横肉,照样眼也不眨。 反倒是胡人略微侧身,主动让开道路。 “阿兄,何必前往刺使府?”秦玒正色道,“我很想当面见一见这位桓使君。” 秦璟正要开口,忽见部曲穿过人群,行到兄弟身边,低声耳语几句。 “果真?” 部曲点点头,道:“守在城外的回报,的确有南来的车队入城。走的是南城门。从车队规模来看,应是桓刺使一行无疑。” 想到建康传出的消息,秦璟眸光微闪。 “立刻回客栈,明日往刺使府拜会。” “诺!” 当夜,秦玒想起白日见闻,一时间辗转反侧,无论如何睡不着。翌日清晨,挂着两个黑眼圈走出房门,连打两个哈欠,被秦璟看个正着。 “阿兄……”不好意思的抓抓头,秦玒脸色微红。 “没睡好?” “睡不着。” “是吗?”秦璟没有深究,“用过早膳就去南城。” “好!” 兄弟俩都是身高腿长,穿着玄色深衣,腰间紧束玉带,发以葛巾束起,凤骨龙姿,历落嵚崎。并行走出客栈,杀伤力非同一般。 有小娘子结伴经过,见到秦氏兄弟,纷纷停住脚步,取下发上木钗掷向马车。 部曲事先得命,立刻绷紧表情,凶狠的目光四下一扫。 结果却好,非但没有吓住小娘子,反而引来几声欢呼:“阿姊,盱眙城果真非同一般,如此雄壮的汉子……唔,阿姊,你捂我嘴作甚?” 好在时间尚早,客栈门前行人不多,部曲扬起长鞭,犍牛迈开前蹄,嗒嗒走上青石路,直向南城而去。 没有郎君可赏,小娘子们陆续散去。 剩下一对姊妹,长相衣着一模一样,正是奉高岵之命,提前赶来盱眙的熊女和虎女。 “阿姊,我打听清楚了,刺使府在南城。这个时候篱门已开,咱们快些去,应该能在巳时前找到。” “恩。”熊女系紧包裹,按上腰间佩刀,正色道,“咱们这次来是侍奉长公主殿下,你的性子最好收一收,莫要惹出事来。” “阿姊放心。”虎女笑道,“我可不想再挨阿母的棍子。” 熊女觑她一眼,摇头叹息,希望如此吧。 刺使府内,桓容用过早膳,闻府外有人拜访,知晓来人姓秦,顿时脸色一变,差点握不住竹简。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