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保姆都请好了,婆婆还一再表示,单位近,她每天下了班就过来,能照顾过来。 江谷雨说:“姐,你就放心吧,请的这个保姆是我婆婆老家亲戚,干活挺利索的,人也不错,我婆婆下了班就过来,真不用你担心,畅畅那么小,你放在家里给我姐夫,他一个大男人带孩子哪能行。” “那是你不知道,现在跟她爸可亲了呢,爹是亲的,娘可能快要变成后娘了,有时候会治她。”江满嘁了一声。 两岁的畅畅虽然说话句子还不是太完整,基本上能表达自己的意思了,自从姚志华放假给她扛回来一大包零食玩具花裙子,小姑娘就被哄过去了,现在她爸爸是好人。 “那么点小孩,你治她干啥呀。”江谷雨嗔怪。 “开始淘了,还有小脾气了。”江满道,比如不愿意刷牙,还比如把洋娃娃丢进水缸里,说给娃娃洗澡澡。 江满一说,江谷雨忍不住就想笑,看着新生的小毛头笑道:“姐你回去跟畅畅讲,她多了个小弟弟。” 江满在刘家住了两宿,陪着江谷雨生下孩子,接产妇和孩子出了院。结果呢,人家啥也不用她干,还做饭炒菜招待她。 江满一看,自己留在那儿反倒像个客人了,尤其畅畅留在家里给姚志华,她根本不能放心,干脆又回来了。 江满亲身体会了一次什么叫“交通不便”。刘江东送她到车站,坐车回到镇上,老旧的客车,乡村土路,车屁股拖着一道灰尘,一路晃悠着晃得她头晕,胃也不舒服了,琢磨着下了车恐怕还得一路走回姚家村,顿时觉得头更晕了。 结果她一下车,便看到路边树荫下两张熟悉的笑脸,姚志华骑在自行车上,长腿支着地,冲她笑得一脸吊儿郎当。车前梁的藤编小童椅上,畅畅穿着橙色棉布的小裙子,浅麻色软布的遮阳帽,手里拿着根冰棒,一看见她从客车上下来,便高兴地张着小手喊:“妈妈,妈妈。” “怎么给她吃冰棒!”江满顿时有点急了,“拉肚子怎么办” “这么热的天,吃一点不碍事。”姚志华说,“没事儿,我们畅畅没那么娇气。”然后挤挤眼,凑近她耳边小声地,“看人家吃她就要,也不好硬不给呀,她还不知道吃几口呢,瞅她不注意我两口就帮她咬光了。” “……”江满好笑地直点头,问道,“你们怎么知道来接我走的时候不是说,可能在那边照顾谷雨几天吗。” “不知道你回不回来,我们看着也到饭点儿了,就骑车来镇上转悠,你要不来,我跟畅畅我们爷儿俩就去饭店,吃香的喝辣的,回去也不用做饭了。你要是来了呢,那我们就顺便行行好,接你回去,省得你半路上让黄狼野猫叼了去。” 这家伙就贫吧,江满斜了他一眼,懒得理他。 江满爬上自行车后座,三口人又去了一趟镇上新开的杨家小饭店,买了两斤芝麻烧饼,两样卤味,骑车优哉游哉披着夕阳回来。 “形势可真快,都准许私人开饭店了。”姚志华感慨一句。私人的饭店,比公社饭店还便宜,态度更是热情多了。想想公社饭店那几个中年妇女的服务员,脸比凉粉还凉。 开饭铺的老杨头,原本是公社饭店做吊炉烧饼的,曾爷爷那辈开始的手艺,在公社饭店干了这么多年,退休了,搞活经济了,个人也可以开店做生意了,勤快的老杨头一合计,搬出祖传的大吊炉,镇上弄个门脸儿,做几样卤味小菜,就开起饭店来了。 “这烧饼烤得真香。我跟你说,我看老杨家饭铺就这么开下去,用不了几年就该发了。”江满一手搂着姚志华的腰,一手扒着他肩膀,从他胳膊下伸头看看前边小童椅上的畅畅,小姑娘手里拿着一小块烧饼,吃得津津有味。 “注意下,别给她卡到。” “卡不着,我看着呢,咱们畅畅小牙都长出来了。” “哎,畅畅啊,你妈要不是带着你,早该挣大钱去了。”江满伸手扶了下畅畅的小凉帽,顺手戳戳姚志华,“哎,跟你商量个事儿,村里这个会计我不想干了,现在大包干取消工分了,村干部一个月贴补那几个钱,都不够我们畅畅买饼干吃的。” “那就不干啊。”姚志华道。眼下包产到户,村干部明面上也没啥工资,一个月十块八块的贴补就不错了。 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