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命,饶命,不关我的事,卫世子饶命。”他总算认出了这个人的身份,北川城中,他躲在角落看过这个人与上千个人厮杀,其中有北狄人,也有梁军。 可是晚了,少年手起刀落,一刀刺进他的咽喉,鲜血狂涌而出,有几滴溅在他脸上,卫枭舔了舔嘴角,尝到那血是腥甜的,带着热气。 原来好人的血与这些渣滓的血并没什么不同,他痛苦的闭上眼,只一瞬便重新睁开,那双黑眸阴沉沉的,再容不下一丝光亮。 他随便选了一匹马,缰绳抽打在马背上,马儿嘶鸣一声,向金陵城的方向急速奔行。 靖国公府,罗悠宁像往常一样偷偷溜进正院,走到正厅门口,正想去吓一吓她娘,却发现今日院子里格外冷清,她心中纳闷,却在这时听到了正厅里靖国公和姚氏的说话声,不仅如此,姚氏似乎在哭。 她靠近两步,姚氏一句话便让她怔在原地。 “这可如何是好,卫家怎么会通敌,好好地,晋王就这么死了,那卫枭呢,他在哪?我的宁儿该怎么办?”姚氏的声音带着哭腔,在深冬的傍晚,凄凉又无助。 靖国公沉痛道:“绝无可能,这是有人蓄意陷害,我这就进宫,卫鸿人都没了,决不能再让他受此侮辱。” 姚氏哭喊着抱住他,道:“不能去,你别犯傻,陛下下了明旨,要把晋王的尸首放在午门前示众,你不管不顾去了,救不了卫家还要搭上咱们家,孩子们尚未娶妻嫁人,是要受连累的啊。” 靖国公痛心疾首,“那你说我能怎么办,多年好友,总不能眼睁睁看着……” “去找宁王,去联系与卫家走得近的文臣武将,要求情你们一同去。” 罗悠宁觉得所有的感官都在一点点消失,她倒退两步,面前的房屋楼阁在她眼里分崩离析,她像是突然被拖拽进一场噩梦。 “卫枭,卫枭。”喊不出来,只剩呢喃,无助到极点时,她只能握紧他留给她的刀。 他们方才说什么,晋王的尸首被放在午门示众,卫枭呢,他在哪? 她几乎是跌跌撞撞的跑出了正院,靖国公和姚氏听到声音后追出来,无论怎么叫她的名字,她也不理。 不知为何,心里有一个声音告诉她,卫枭会去午门,到处都是心怀恶意之人,她要快一点,找到他,然后守着他。 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有人追上来,在她跑出大门的时候抱住了她。 “放开哦,放开我。”她嘶声尖叫,捶打着那人的手臂。 罗长锋皱眉:“小妹,你不能去。” “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奸佞横行于世,凭什么忠良受尽冤屈,凭什么英魂不得安息。 罗长锋眼睛不受控制的红了,轻轻一掌敲在她后颈,罗悠宁顿时软软的倒下,他接住她时,听到她昏迷之前最后虚弱的哀求:“救救他,救他。” 他将她交给跑过来的念春和意秋,心中应道:你放心,大哥替你救他。 晋王府中,元嘉郡主听着传信官员的每一句话。 卫鸿死了?她摇摇欲坠,身体像被抽干了灵魂。卫鸿怎么死了?她满目的彷徨,一句话都不信。卫鸿为什么会死?那个狠心之人,让她的骄傲被踩在脚底,让她爱了半辈子恨了半辈子的男人,就这么死了? “是谁杀了他,卫鸿,是谁。”她声音凄厉的大叫,那身矜贵与气度风华像一层壳子逐渐脱落。 她上前揪起传信的官员:“他在哪?我夫君尸首在哪?” 官员战战兢兢回道:“午门,陛下有旨卫鸿……” 啪,那人被元嘉郡主一巴掌扇的嘴角冒血,忍着眩晕爬起来,只看见元嘉郡主红唇开合,眼神冰冷道:“凭你也配直呼我夫君的名字,你是哪家养的狗,到我家里来吠,滚。” 官员正在心虚,眼见元嘉郡主取下了厅中挂的一柄剑,拔剑向他砍来,他只得连滚带爬的逃命去了。 阮嬷嬷慌忙上前阻拦:“郡主,别冲动,万一惹怒了陛下……” 元嘉郡主拎着剑气喘不已,她愤怒的吼道:“让赵宣正下旨把我一并杀了,欺人太甚,他敢这么对待卫鸿,欺我卫家无人吗?” 她边说着,泪水无休止的涌出来,平日总把皇室身份挂在嘴边上,借此刺激卫鸿的人,此刻顶着他的姓氏,手握他的佩剑,承认自己是卫家人。 元嘉郡主痛哭过后,伸手抹掉脸上的泪,拉着阮嬷嬷的手,道:“嬷嬷,把蘅儿和嫣儿送到康王府,无论如何不准她们回来。” 阮嬷嬷大惊:“郡主,您这是要做什么呀?” 元嘉郡主凄惨一笑,声音分外冷静:“我得去把卫鸿接回来,我去接我夫君回家。” 她撑着站起身,手中依然握着卫鸿的佩剑,阮嬷嬷吩咐厅中的大丫鬟杏儿一句,紧跟着元嘉郡主。 “郡主,老奴陪你一起去。” 元嘉郡主看着她,轻叹口气:“也好,备车。” 午门前围着众多百姓,他们有的默默垂泪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