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呢?你我是同僚,有什么话不能好好商量?”元白顾不上维持儒雅老成的风度,脸颊脖颈汗珠滚滚,频频掏出帕子擦汗。 “抱歉,事关州线界碑、事关喜州自古既有的面积,请恕我无法‘好好商量’,此处根本不存在争议,无需商量。元大人,请带着你的人回吧,免得老百姓误以为你们带刀强抢矿山。”容佑棠目不转睛,一字一句地表态,毫不含糊。 对峙双方除了两州官兵,还有十余名被聘请带路的顺县百姓,知府之间唇枪舌剑,他们不敢插嘴,纷纷皱眉,交头接耳地嘟囔“干嘛呢?抢劫啊?”、“开甚么玩笑?牧归山当然是喜州的”、“从古至今都是”。 众目睽睽,容佑棠深知自己的态度绝不能含蓄委婉,咬文嚼字容易被人曲解。 “你——”元白羞恼语塞,脸红耳赤。他确实带了一队带刀官兵,接到报信后,惊疑且满怀期待,亲来当地确认,试图分一杯羹。他余光一瞥,雕州捕头收到知府的暗示,不敢不从,硬着头皮说: “容大人,您请慎用言辞。每逢知府出行,衙役都要负责保护其安危,带刀只是为了以防万一,并无他意。您的人不也带刀么?” “放肆!” 卓恺当即呵斥,挺身而出,横眉立目地质问:“你是何人?竟敢要求朝廷四品大员‘慎用言辞’?” 卫杰等护卫亦怒目而视,他们久经沙场,兵器浸透了鲜血,威风凛凛,极具威慑力。 “我——我是捕头。”雕州捕头咽了口唾沫,暗中叫苦连天,他肚里墨水不多,刚被提为捕头数月,擅长搜捕罪犯、镇压百姓,可跟邻州争抢矿山……实在缺乏经验啊! 卓恺喝道:“你不过是个捕头,居然如此狂妄,目无上峰,该当何罪?” 容佑棠面无表情,凛然不可冒犯,淡淡说:“算了,元大人的手下嘛,自然不一般。” 元白脸上挂不住,使劲挥臂,把身侧的捕头往后一拨,训斥道:“没规没矩,还不赶紧向容大人赔罪?” 紧张失言的雕州捕头哭丧着脸,老老实实跪下道:“小的糊涂昏头了,一时紧张,并非有意冒犯,求容大人宽恕。” “起来吧,下不为例。”容佑棠轻飘飘揭过,无意为难底下人,冷静提醒:“元大人的手下已被烈日晒得糊涂昏头了,还是尽快回去阴凉处歇歇吧,改日忙完了公务你我再喝茶闲聊。” 谁要跟你喝茶闲聊?我只想要分一半矿山! 元白深吸了口气,硬邦邦道:“不急,喝茶随时都可以,还是公务要紧。容大人,州线争议并非你认为没有就不存在,如今谈不拢,我认为应该请上级衙门裁断,相信巡抚大人会秉公处理。” 容佑棠莞尔,彬彬有礼,颔首道:“好的。戚大人公正严明,请他主持公道再合适不过了。” “你——”元白黑着脸,心知肚明牧归山属于喜州,无意闹大纷争。他原本想凭借同僚前辈和富庶知府的威势压迫年轻新人让步、争取两州共同开采矿山,岂料对方态度坚决,软磨硬泡半天也不松口!烦闷急躁之下,元白脱口而出:“你们喜州还欠着雕州十几万石粮呢!” 哟? 急眼了? “元大人稍安勿躁。”容佑棠面色不改,无可奈何,坦然承认:“的确是有那么回事儿,可惜我刚上任,虽然很想还债,但眼下庄稼尚未成熟,焦急也没用,烦请宽限些日子。一旦手头富余,我一定分批还粮!” “其实你们可以用矿石抵粮债。”元白试探着提议。 矿石和生铁价格相差很大,你把我当无知蠢货了? 容佑棠暗中冷笑,缓缓摇头,叹道:“唉,其实矿脉尚未探明,矿石连影子也没见着,何谈‘抵债’呢?元大人说笑了。” 好一只牙尖嘴利的吝啬小狐狸! 烈日当空,元白身心疲累,饥肠辘辘,被晒得头晕脑胀,忍无可忍,直言指出:“开采矿山需耗费巨大财力物力,可不是动动嘴皮子就能解决的,假如你们——” 容佑棠忍怒,微笑打断:“元大人请放心。开矿固然艰难,但只要喜州上下齐心协力,别说开矿了,铲平牧归山都不是问题。” 知府虽然年轻,却十分有担当,竭力捍卫喜州的百姓与土地,同行者无不畅快钦佩,尤其负责带路的顺县百姓,纷纷笑嚷: “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