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在世时也曾发动人手寻找,可她故意隐藏行踪,最终无果,只能说人各有志,勉强不得。” “令师尊所言极是。”容佑棠由衷赞同,欲言又止,想开口又忍下了,细细琢磨。 双方一时无言,各有心事,沉默良久。 启程离京时七月底,回程时八月下旬。 官船造得大而敞亮,钦差终于有了较为舒适的舱房:五尺宽的架子床悬帐幔、铺被褥枕头,矮柜、桌椅等俱被钉在船板上,船行摇晃亦纹丝不动。 半晌后 宋慎莫名地信任容佑棠,他拉出藏在衣领内泛白的红绳,把玩一枚拇指大小、雕刻成玄武形状的印信,此物朱红泛紫色流光,包浆细腻润泽,材质不明。他怔愣问:“她要我的谅解做什么?” “不清楚。”容佑棠想了想,猜测说:“也许是年纪大了想回头吧。” “想得美!” 宋慎傲然昂首,将印信小心藏回衣领,“蹭”地跳下窗台,拍拍手,霸道强硬地表示:“容大人,你记好了:我,宋慎,南玄武第四十二代掌门人,郑重宣布:夏莉多年前逃离师门,诋毁谩骂师祖,不尊不孝,无德无良,特此逐出师门!她下山后的一切所作所为均与南玄武无关,纯属其私人决策。” “这……”容佑棠无言以对。 “烦得很,我回去睡一觉。”宋慎吸吸鼻子,大摇大摆往外走。 “等等!”容佑棠情急之下,抢步上前阻拦,却被对方轻巧闪身绕过。 容佑棠疾走数步,索性堵住门口。 “容大人想干什么?”宋慎抱着手臂,玩味轻笑,吊儿郎当道:“你再无礼强留,我就喊人了。” “喊吧,喊破喉咙弟兄们也只会帮我!因为我是你口中‘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容佑棠豁出去了,厚脸皮堵住房门,无可奈何,诚挚地恳求:“宋掌门,您看吧,我兜兜转转找了一大圈,本以为能跟夏、夏大姐合作,谁知她又支使我求到您跟前了!叫我怎么办呢?” “夏大姐?”宋慎莫名地心情好转,捧腹大笑,拍掌拍大腿,乐不可支,抬手将巴着门框的容佑棠揭下来,鼓励道:“去,你去发动全部人叫她夏大姐、哦不,叫她夏大娘!哄得我高兴了,说不定会想办法帮忙。” “夏大娘?” 容佑棠忍俊不禁,笑道:“亏你想出这馊主意!我昨儿叫夏大姐,她已不是很高兴了。” 夏小曼是季平的外室,毫无名分,委实不好称呼,容佑棠初时礼貌地称其“夫人”,却被对方明确拒绝。 宋慎大踏步离去,头也不回地嘟囔:“她倒是希望一辈子做‘夏姑娘’呢,我偏不!我偏要你们叫她大娘,气死她!” 幼稚,嘴硬心软。 调养身体的药方不是你悄悄给开的吗?别以为我不知道。 容佑棠摇摇头,苦恼不堪地倒在床上,趴着沉思。他被南玄武的师姐弟、师兄弄得头疼! ——镇千保下落不明,神出鬼没;宋慎是掌门,无法违背誓言相助;夏小曼已被现任掌门驱逐除名,她愿意帮忙,但条件是需要容佑棠助其获取掌门师弟的谅解…… “嘭嘭嘭”容佑棠有气无力地拍打床板,翻来覆去,冥思苦想许久,不知不觉入睡。 一路顺利,钦差三艘大船,但容佑棠知道,后面不远处还跟着庆王府采办处的中船。他悄悄去探过白琼英,可惜对方余毒未清,伤势严重,昏睡居多,暂时无法沟通。 五日后,船抵达京郊渡口,缓缓靠岸。 “终于回来了!”齐志阳神清气爽,容光焕发。 “我险些被颠散架了。”容佑棠倒抽气,慢慢舒展筋骨,迫不及待走到船头。 “喏,看!刑部和护城统领司的人,他们负责接管案卷和犯官。”齐志阳兴致勃勃提醒。 容佑棠定睛遥望,说:“还有我们户部的人,来查收赃物。” 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