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去过京城,那实在太远了。”中年人见少爷居然肯搭理自己,讶异又得意,笑嘻嘻。 “也不远,你们这儿延河直通大运河,坐船顶多十天半个月。”容佑棠告知。 中年人连连摇头:“我们庄户人家,一年到头除了种地就是卖菜蔬挣几文钱,哪有本事游山玩水呀?” “你们本地的风景就很好,用不着出远门。”齐志阳慢悠悠道。 围观小贩善意地哄笑,七嘴八舌道: “我们天天看,早腻了。” “哎,游山玩水究竟有什么意思?” “土了吧?那叫风雅!风雅你懂吗?” “我不懂,难道你懂?那是富贵人家有钱有闲才喜欢的。” …… 小巷狭窄,众人将此处挤得水泄不通。 时机成熟! 容佑棠皱眉,扭头四顾,状似后知后觉地问:“外面街上多敞亮,你们为什么全挤在这儿?不嫌憋得慌?” 此言一出,愉悦气氛荡然无存,众小贩沉下脸,敢怒不敢言。 “确实憋得慌,但没办法啊,外面不给摆。”贩桃老人心直口快道。 “为什么不给摆?”容佑棠顺势追问。 “哦,听说皇帝派了钦差下来巡察,官府不给出去摆卖,怕我们冲撞大官。”贩桃老人无可奈何地解释。 “……”钦差一行面面相觑,茫然无辜。 齐志阳蹙眉,沉声道:“好没道理的规定!你们卖菜蔬果子,能妨碍钦差什么?哪个糊涂官用脚指头想的馊主意?” 好! 没错,就是一帮糊涂狗官!众小贩听得十分解气,恨不得拍掌喝彩。 贩桃老人小声嘟囔:“唉,还不是因为上月收税打死人的事儿。” “打死人?”容佑棠精神一震,皱眉狐疑问:“不是吧?收税就收税,怎么可能打死人?” “您不信?!” 贩桃老人有些急了,略扬声道:“幸亏您几位来得晚,要是上月来的,一准给吓坏喽!唉,青牛村的跟收税的打起来了,百十来人,拿刀动棍,豁出性命地打,那个惨呐,当场死了三四十个,被抓走近二十。” 容佑棠浑身一凛,却不动神色,仍摇头,轻快道:“朗朗乾坤,您老说得也太吓人了,莫非是从茶楼里听来的江湖怪谈?” “不不不!”贩桃老人不停摆手,顿足道:“是真的,真事儿!那天几百人在场呢,黑心畜生轮番搜刮,一天抢了两次,青牛村那人给他老娘抓药的钱、不是卖菜的钱,畜生根本不讲道理,硬是抢走!” “所以就打起来了?”容佑棠神色凝重。 齐志阳客观地质疑:“就算因收税问题发生纠纷,也不至于变成上百人的生死械斗吧?” 围观小贩估计憋得狠了,你一言我一语地发泄: “青牛村那人前后被抢走半吊钱,是他老娘的救命钱。” “他家兄弟四个,唉,年轻人冲动啊。” “他家还有个幺妹,生得水灵灵,那些畜生馋了,嘴里不干不净,动手动脚。” “小丫头被三个流氓拉扯,哭得什么似的,她哥哥们气不过,先是吵架,后来打架,最后拿柴刀当场劈死了三个畜生。” “知府派了好多官差,带刀的,不分青红皂白就胡乱打人、抓人!” …… 群情激愤诉说许久,贩桃老人沧桑喟叹,愁苦道:“人穷命贱,我们穷人命贱呐!” “那,被抓的小二十村民怎么样了?”容佑棠全神贯注地搜集线索。 “死了,全死了。”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