颂然切换思路:“她想借子逼婚?” “不是。” “那,那为什么?” 颂然真的猜不出来了。 贺致远望着酒杯中深浅不定的光影,神情说不出地淡漠。 他低声道:“布布的妈妈非常想要孩子,非常想要,但她想要的也只有孩子,不包括我。事实上,她从来都没爱过我——颂然,她和你一样,是个天生的同性恋。” 颂然如遭雷劈,瞠目结舌地呆住了。 这不是一段可以轻松诉说的往事。 尤其对贺致远这样严谨自律的男人来说,“被les骗精”几个字说出来,再是轻描淡写,多少也带有浓烈的屈辱意味。 他并非缺乏戒心,只是这件事已经荒诞到不在他的防备范围之内。 六年前,从达拉斯飞往旧金山的航班上,当那个温婉美丽、眼角有泪痣的姑娘递来一份湿纸巾表达善意的时候,贺致远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在她眼中的全部价值,仅仅是一份优质的精子而已。 第三十二章 day 12 15:22 布布的母亲名叫路瑾,是一位恬淡少言的华裔姑娘, 那年二十四岁。 她与贺致远偶然相识于一架跨州的小型飞机上,座位号ac相邻。贺致远没有主动与陌生人攀谈的习惯,登机后礼貌性地向她点了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 入座不久,过道对面来了一位两鬓斑白的老太太,佝偻着背,拖着一只标准尺寸的登机箱。贺致远主动帮她把登机箱放入行李架,收回胳膊时不小心擦到某个尖锐物体,左手被割出了一道两厘米长的伤口,血流不止。 路瑾见状,从拎包里翻出一块湿纸巾、一条创可贴,双手递给他。 “清理一下吧,天气热,别感染了。” 她柔声说,用的是中文。 贺致远微微一怔,接过纸巾,颔首微笑:“谢谢。” 对话就是从这一刻开始的。 出乎意料的,他们找到了许多共同话题——登山、滑雪、西欧的凯尔特音乐,沃霍尔的波普艺术。接近四小时的航程,路瑾与贺致远聊了整整一路,谁也没犯困。 分别前,他们交换了联系方式。次日一大早,贺致远接到了一通来自路瑾的告白电话。 对此他着实是有一点诧异的。 路瑾显然是一位古典的东方姑娘,内敛,文静,言谈中鲜少有被奔放的美国文化侵蚀的痕迹。依这类姑娘的性格,即使真心喜欢他,也不太会在隔天就主动告白。但当时贺致远没想太多,他创立swordarc以来一直忙于事业,无暇恋爱,难得遇到一个文化背景共通又谈得拢的姑娘,很快就同意了。 路瑾成了他的女朋友,一举一动堪称完美。 她居家,爱笑,擅长烹饪与钢琴,讲话细声慢语,总能让身边的人感到放松。她极其懂事,很少撒娇,从不向贺致远索要礼物,也非常体谅他的工作,有时候一周排不出一次约会,她也不抱怨。 交往以来,路瑾真正坚持的只有一件事——贺致远的身体健康。 她建议他按照odphp*的营养表搭配每天的早餐与晚餐,监督他减少酒精与咖啡因的摄入量,每晚入睡前的惯例红酒也取消了,改以鲜榨果汁代替。每个周末,她会陪他跑步、远足、打网球,一直锻炼到汗流浃背、身心舒畅为止。 贺致远本身就崇尚健康的生活方式,以为路瑾志同道合,没有生出疑心。很久之后他才知道,路瑾一切一切的关心,仅仅是为了确保他的精液质量。 交往第十周,他们第一次上了床。 路瑾是主动的一方。 她用热切的眼神诱惑贺致远,说她满怀期待。但到了床上,她的身体变得冰冷僵硬,怎么也烘不暖,肌肉也紧紧绷着,充满了本能的抗拒,仿佛在承受某种痛苦的刑罚。 贺致远无能为力,只得草草了事。 在那之后,他们又陆陆续续尝试了三四次,每一次都是路瑾邀约,贺致远配合,但每一次都得不到愉悦,以至于贺致远连射精都产生了负罪感。 交往第十四周,路瑾留下一封分手信,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