蹲下身,从水里拿起一个。她本想细细看这灯的模样,拿在手中才发现,上面写了字。 “元依活着的第五十六年。” 她又捡起来一个:“元依活着的第八十八年。” 萧拓走到她身边:“南吾山上的老和尚,小时候告诉过我,只要诚心诚意为一个人点燃长寿灯,在上面写上她的名字,放多少盏,她便能活多少岁。” 江元依想笑他幼稚,心像是被放在糖罐子里泡着,都快甜出汁儿了:“你昨晚彻夜不归就是准备这个吗?” 萧拓又捡起一个,稍大些的:“我给你写到了一百岁。” 江元依看向他:“你自己呢?” 萧拓道:“一百零三。” 刚好,我们在同一年去世。谁都不用孤零零地待在这个世界上。 萧拓将灯轻轻放回河面,半蹲在岸边,垂眸看着那一片柔和的光,轻声道:“这几天,我想了下。如果让我待在家等你在外面打仗的话,我也会,宁愿不顾一切跑去战场上。” 在家日复一日地等着最爱的人不明生死,像逐渐榨干一个人流动的血、呼吸的空气……慢慢地,一刀一刀割掉身上的肉。 江元依眼睛从灯上移开,怔然地看着他的背影。 江元依听见水流的声音,听见心跳的声音。 听见萧拓说:“可以。” 江元依拿着灯,站在原地,傻笑了起来。 萧拓站起身,走到她身边:“但从今天开始,我怎么训练,你就要怎么训练。” ———— “砰——!砰——!砰——!” 每响一声,晓晴就皱一下眼睛鼻子,跟演戏曲似得。竹衣也难得没说她,因为她也惊了。 自从那天回来之后,萧拓就在院子里的花花草草全摘了,弄成了练武场。 二少奶奶自那天之后再没带过发簪首饰,随意扎着马尾,卯时起床,先蹲马步,在绑沙袋去国公府后山跑步,然后回来打木桩,一天下去,浑身青紫。午休半个时辰,下午练箭骑马,晚上读书学医。 二少奶奶还乐得不行,扎马步地时候跟少爷对着,两人不知道傻笑什么。 夫人和老爷见了也不奇怪,还从军队里派了两个人在萧拓不在的时候教。 此时两人正对着木桩打。 萧拓停下,站到江元依背后,纠正了一下她的手:“用这里去挡。” 江元依点点头,硬着手狠狠打过去,晓晴和竹衣听着都痛。 萧拓站在一旁看了会:“打木桩打了快两个月了,你跟我过招,我看看你进步没。” 江元依点头,她甩了甩手腕,站到萧拓面前。 女子穿着再简单不过的素布衣裳,腰间就一个布条子使劲一勒。但她身姿比以往挺拔了几分,精致的脸上流淌着汗珠,皮肤虽然还是偏白,但多了几分精神。那双眼眸,亮得惊人。 晓晴愣楞道:“好俊啊。” 身边不知何时围了不少丫鬟,纷纷点头:“嗯!” 江元依率先出击,她抬步朝萧拓跑去,微微跳起一个侧踢。萧拓握住她的腿,往前一推:“太慢了。先出手的时候,做不到快的话,就用些假动作。” 江元依紧抿着嘴唇,逼近到萧拓身边,双手紧握成拳,迅速朝他打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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