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保能买通了田义被分到慈庆宫,本身就是个机灵人。再者,若是不够聪明,也不能在朱常溆跟前立住了脚。 这位新晋的太子妃而今是什么地位?太子宠着,中宫疼着,哪里是两个小小的淑女能比得上的?单保自认为还是有点儿眼力价的,懂的站队。起码,先前削田义那回,他就没站错。 嘿嘿,为了俩不知日后会不会得宠的淑女,而不给太子妃面子,还是当着太子的面……怎么都说不过去呀! 何况单保觉着吧,这么些年,他也算是摸透了自己伺候的这位小爷的心思。两位娇滴滴的淑女啊,这辈子就甭想出头了。 “两位娘娘。”单保拿鼻孔看着她们,挥了挥手中的拂尘。这副盛气凌人的模样,不知为何让两个初入宫的淑女吓得浑身发抖。“娘娘们的宫规似乎还不是特别熟悉,看来得让李嬷嬷再来教一教了。” 一听李嬷嬷的大名,这两位就抖得越发厉害了。先前朱常溆看不惯她们,就让单保请人来“教一教”。单保便请了这位李嬷嬷来,差点没叫她俩身上脱层皮,的确是消停了段时候。 现在再从单保口中听到这位嬷嬷的名儿,就不免想起那段有些暗无天日的光景。自己在屋子里头吃着苦,那厢太子妃陪着太子言笑晏晏。 上一回就够让自己受得了,再来一次,还叫不叫人活了?! 刘淑女刚想开口,便是舍下了身段,求个饶也好。却见李嬷嬷叫人领着,从门口儿过来。她登时面色煞白,两条腿软成面条,根本站不稳。身边的赵淑女也是,若非两个人彼此扶着,早就跌在地上起不来了。 李嬷嬷并不老,是个四十不到的女子。打小就在宫里头混,多年的摸爬滚打下来,旁的没学会,倒是摸透了一身磋磨人的本事。许是因常年礼佛的关系,她的面相看起来慈眉善目,同菩萨像得不得了,就连那厚耳垂也给学了个十成十。一身素色宫装,连发丝儿都整整齐齐的,丝毫不乱。就是法令纹瞧着有些深了,倒添了几分严肃。 “单公公,您找我?”李嬷嬷在单保后头三步距离停下,微微福了身子,气定神闲,动作丝毫不乱,堪称是典范的规矩。 单保抱着拂尘,拿眼睛去瞟两个吓得不行的淑女,朝她们努努嘴。“瞧见了没?上回嬷嬷可没给教好咯,照旧不懂事,还给小爷和娘娘添乱呢。” “是奴婢的错。”李嬷嬷正色道,“这回一定再从头细细教了,必让她们听话、懂事儿。”她起身,向两个瑟瑟发抖的淑女走去,行礼,“赵淑女,刘淑女。” 两人咽了咽口水,不断地退后。 李嬷嬷淡淡道:“别退了。”她瞥了眼边上的花砖,“拿两块儿,垫在膝盖底下,再拿一块儿,顶在头顶上。髻上的钗环都给卸了,莫要伤着了贵人。” 淑女们不敢不从,颤颤巍巍地捏了三块砖,按李嬷嬷说的摆好了。刚要跪下,就又听李嬷嬷道:“砖要竖着,这样横着,顶什么用?”她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模样,摇摇头,“瞧瞧贵人的姿势,连跪都跪不像样,哪里还能往小爷跟前服侍?” 赵淑女咽了咽口水,突然发现自己的两只脚被人抬了起来,下头塞了两块竖着的砖头。她用余光觑着边上的刘淑女,见她脸色越发白,就知道必是同自己一样。 李嬷嬷把砖头塞好了,拍拍手上的灰尘。“哎——这就对了,贵人们呐,端庄是顶要紧的事儿。这首先呐,就得学会了怎么跪。”她绕着两个快要跪不住的淑女转了一圈,“要是在御花园里撞上了天子,遇见了皇后娘娘,小径上头全是石子儿,也得跪得端端正正的。” “免得人家说,宫里头没规没矩,连个贵人都不分尊卑大小。传出去,岂非叫人笑掉了大牙?”李嬷嬷抽出腰间的手绢,蹲下|身给赵淑女擦了擦满是汗水的脸。她脸上的笑分外慈和,落在赵淑女的眼里,却只觉同鬼魅一般唬人。 李嬷嬷挨个儿给她们擦了脸,将那方帕子信手丢在地上,让洒扫的太监同落叶尘土一起扫了去。“天家可是这大明朝最尊卑的,两位贵人既入了宫,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