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溆儿还有什么旁的事?”朱翊钧别开眼,脸上微燥。 朱常溆默了一会儿,“父皇,母后又怀上身子了。” 朱翊钧愣住片刻,飞快地转过脸来,想从儿子的面上看出些端倪来。事情,一定不会像自己想的那样。 不会的。 朱常溆别开头,“查了一回《内起居注》,正是父皇那一回。” 朱翊钧一时竟不知自己该说什么,又该把目光投向何处。 “太医去瞧了,说是这胎想保不易。儿臣特地从宫外将李御医请来了,也说最好是服用滑胎药。”朱常溆目光如水,平静无波,“若是强硬生育,一尸两命。” 朱翊钧的喉头动了动,哑着声音问他,“你母后是什么意思?” “父皇难道猜不到吗?”朱常溆轻轻一笑,“母后的脾性,父皇当是最清楚的。” 正是因为朱翊钧再清楚不过,所以才希望从旁人的口中听出一个完全不同的回答。 “你觉得……朕去劝,会有用?”朱翊钧很不确定。他现在觉得自己有些怵了去见小梦。 “这是父皇的选择,儿臣不敢妄自揣测上意。”朱常溆垂下眼帘,盯着脚尖前那一块青砖,“儿臣不过是觉着此等大事,理应叫父皇知道。” 重新抬起脸,满是嘲讽的神情,“反正父皇也不会上翊坤宫去问一问母后,还是儿臣劳动这一回,向父皇禀明来得好。” “朕……不……”朱翊钧想反驳,却不知从何说起。这段日子,自己的确对翊坤宫不闻不问。 “儿臣回慈庆宫去处理政务了。”朱常溆心中无奈一叹,这是他所能找到的,给父皇最好,也是最后的一个台阶。要是父皇还拐不过弯来,往后可就再没和好的机会了。 朱翊钧点头,“你去吧。”也不知是不是父子连心,他确是感受到了儿子的心意,只是心里还跨不去那一道坎。 在即将走出殿门的时候,朱常溆停住了。他指着立在门边儿的一个都人道:“父皇,可否将这个都人赏给儿臣?” 朱翊钧只朝那女子看了一眼,模样很是周正,江南小家碧玉的味道。给儿子倒也不是不行,反正自己也没什么非分之想。 只是溆儿现在这年纪,是不是太早了些? 不过念在方才儿子暗中给自己出了个主意,朱翊钧也不好意思驳了他,“你要就领去吧。” 朱常溆谢过父亲,朝那个低垂着头,面带红晕的女子冷冷一笑。 将人领回慈庆宫后,朱常溆立刻就让单保将慈庆宫所有的宫门全都紧闭,一概无关人,统统回自己屋里去,锁了门,谁都不许出来。 那个女子跪在院中,瑟瑟发抖,不知自己是何处得罪了小爷。 起初她还当自己要飞上枝头成凤凰了。扬州瘦马,本就是男人的玩物,今朝在赵家,明日去钱家,一辈子不晓得要被送上几回。而今入了皇太子的眼,往后就是做不成皇后娘娘,那也在后宫里有名有分啊。 可现下入了宫,见宫门紧锁,周遭围了一圈五大三粗手拿木棍的太监,她发现事情似乎有些不妙,根本不是她想的那样。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