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翊镠将桌上那些重金买来的字画统统扫到地上,“快?难道还要越慢越好不成?这些,这些,”他指着地上那些从沈惟敬手里买来的字画,急速地走近李氏,“这里可是五十万两白银!是银子!不是地上随处可捡的枯叶子!” 李氏张嘴欲言,最后觑了眼朱翊镠的表情,还是垂目不语。她心里七上八下的,忐忑不定,心跳得极快,耳朵尖儿也泛了红。 “我、我,我一定要上疏向皇兄弹劾赵世卿。身为河南巡抚,办案不利!此等人,竟还能在朝为官,可笑之至!”朱翊镠余光瞥见那些假字画,气不打一处来,上去狠狠地踩上几脚,还觉得不解恨。 他一定要把沈惟敬那小人给抓回来,关在地牢里,处以剐刑。 若赵世卿敢不把人交给他,头上的乌纱帽就别想继续戴下去! 潞王次妃赵氏刚刚大病初愈,已是从几个仆妇口中得知潞王花了大笔银子买了一批作假的名家字画。 “娘娘,您快去劝着些儿吧,潞王正同王妃闹着呢。” 赵氏咳了几声,苦笑道:“我去劝有什么用?殿下的性子你也不是不知道,那般执拗,恐怕也只有陛下同慈圣太后娘娘来了,才能叫他听进去几句。” 仆妇哭丧着脸,“都是那起子不长眼的小人,竟作弄起了殿下来。” “哪里是作弄。”赵氏撑着床栏勉强起身,嘴里虽然说着没用,可还是决定要去一趟正屋,“分明就是晓得殿下的性子。” 特地来找个冤大头骗钱。 仆妇见她起来,就知道是要取正堂,当下立马就给她梳妆更衣。 赵氏望着镜中的自己,面色苍白,毫无血色。她拍了拍脸颊,在一排胭脂里头特地挑了个色重些的来用。“你倒说说看,若不是冲着殿下来的,怎么就专门对上殿下的胃口了呢?”朱翊镠别的都没什么特别喜好,唯受了李太后和冯保的影响,独爱字画。 赵氏妆点好了之后,再朝镜中仔细看了看。“可有往京中寄去书信?” 仆妇道:“听殿下随侍的小厮说,殿下已亲笔写了信叫人快马送往宫里去了。”她一边替赵氏挽着发,一边小声埋怨,“殿下也真是的。平日里也不是这般不精明的模样,怎得将家中所有的现银统掏了出来给人呢?这府里可还是要吃饭的呀。” 赵氏苦笑。现在可好,四万顷的田庄虽然还在,可正是夏时,未至农忙,根本收不上来租子。商铺都是同人签了契书的,倒是能提前开口跟人要租金,可潞王的风评怕是又要差上几分了。 若不是府里日日备着许多粮米菜油,怕是连口饭都要吃不上了。 唯一能解愁的,只有当年从京里带来卫辉府的那些珍宝。只这些年下来都不见踪影,也不知王妃收去了何处。 “走吧。”赵氏站起来的时候,眼前一黑,一阵眩晕。仆妇们赶紧将她扶住,“娘娘,可没事儿吧?要不……就不去了。” 赵氏摇摇头,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你们搀着我些。” 仆妇嘴上应下,小心翼翼地将赵氏一路从院子搀去正堂。 朱翊镠还在单方面地发着火。李氏在一旁喏喏地不敢答话,只垂头听着不是训自己的话,耳朵尖儿越来越红。 赵氏将所有的心力都放在朱翊镠的身上,丝毫没发现王妃的不妥之处。“殿下。” 若说朱翊镠对李氏这个十棍子打不出个屁来王妃没话说,那他对这个母亲特地挑来放在自己身边每天“忠言逆耳”个不停的赵氏就尤为不顺眼。 “你不是病着吗?病了就别出来了!没得过了病气给我。”朱翊镠又在字画上补了几脚,将所有的字画都给踩扁了,心里才舒服些。 赵氏被他将了一军,面色还是不改。她已经被潞王说惯了。“殿下这般气恼倒是伤了身子,不若派人去趟衙门,让赵巡抚再努力找找。府中的人可有派出去?找着人了没有?” “要是找着了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