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梦境打了个哈欠,慢慢滑进被子里,“从新送来的厨料里头拿出五十两银子还回去。” 吴赞女瞪大了眼睛,“娘娘,这是何故?”回过味来的刘带金点了点她的额头,“娘娘怎能与中宫比肩呢,更遑论高一头。回头又得叫人来说嘴了。” 揉了揉有些被戳痛的额头,吴赞女微微噘嘴,“那也用不着五十两啊,不过是多了一份调料。” 刘带金没好气地斜她一眼,“你呀,别整日就顾着跟内监打成一片,多想想。”说罢打了帘子就去取钥匙开箱子拿钱。 吴赞女想和郑梦境告状,却发现她已经蜷缩在被子里睡着了。转过身,撞见三个皇嗣正要过来请安,她赶忙轻轻“嘘——”了一声,将孩子们都带出去。 “娘娘歇下了,莫要吵她。”吴赞女想起现在郑梦境似乎特别怕冷,招来几个太监,令他们再去把地龙烧旺些,顺带抱几个暖炉来。 朱常洵身上肉多,进来没多久开始出汗。他拿帕子擦了额上的密汗,“怎得还不够热?” 吴赞女道:“先前李公说的,以后娘娘会格外怕冷,让咱们起居上头多留意。” 朱常洵诧异地望着外面发芽的苗木和含苞待开的娇艳桃花,奇道:“这都要三月里了,还冷?” 朱常溆的眼睛一暗,拦住弟弟后面的话,“母妃大病了一场,以后身子怕是会不如前。你就少说几句吧。” 朱常洵瘪瘪嘴,没再说话。他看着朱常洵的脸和脖子,不由咋舌。自己的汗都快要浸透里衣了,怎得皇兄看起来好像一滴汗都没出。再偷眼去看看和自己一样开始擦汗的皇姐,心道,大概皇兄和母妃都一样病了。 朱常溆问道:“母妃回来路上可有说什么?” 吴赞女摇摇头,“奴婢同刘都人讲了景氏的事儿给娘娘听了解闷,旁的娘娘都不曾说。” 朱常溆心里松了一口气,点点头,“仔细伺候母妃。”他牵着朱常洵,“皇姐,我同皇弟就先去做功课了。” 朱轩姝道:“难为你了,要不是有你逼着,我看洵儿根本就不想念书。没了先生日日督着,他镇日就知道玩儿。” 朱常洵赶紧往朱常溆身后一躲,探出头来朝朱轩姝吐了个舌头做鬼脸,“现在母妃回来了,我才不怕你呢。”反正有皇兄这个比先生还严厉的人在,即便母妃不信想要抽背,自己也能应付得来。 朱轩姝作势要打,朱常洵赶紧连拉带拖地拽着朱常溆走人。看着两个弟弟的背影,她摇摇头,心里觉得四皇弟也就罢了,二皇弟是真真儿地叫耽误了。 也不知道老祖宗当时是怎么想的。为何立了太子后,旁的皇子就不能一道听听日讲经筵了呢。没得把人给耽误了。二皇弟多好的苗子啊。即便当不了太子,就是日后就藩,在藩地有一番作为也好啊。 若郑梦境知道女儿这番心思定要笑话她不知事。藩王本就是太|祖为了防诸王相争而想出来的法子,说着是好听,就藩、藩王,实际上也不过是拿大笔银钱将人给白养着。只要不犯事,不干涉当地官员执行公务,言官都懒得上折子管你。 郑梦境美美地睡了一觉,到了晚上就有些睡不着,腹中又有些饿,就让小厨房开火给自己熬点鸡汤粥来。喝下两碗粥,她才觉得肚子舒服点。 刘带金捧来一个托盘,上头搁着一个碗并一叠蜜饯。“娘娘,喝药了。” 郑梦境皱眉,拼命地往里头躲,“刚醒就叫喝药。我睡着的时候可没少喝吧?醒过来的时候嘴里一股子的药味。” “是李公吩咐的。”刘带金哄道,“每日只这一碗,可比先前一日三碗要好得多。” 郑梦境拗不过她,端过来药,捏着鼻子仰头一气喝了。然后赶紧把碗朝托盘上一丢,飞快地捏了个蜜饯塞进嘴里。 “娘娘再歇会儿,离天亮还有好些时候呢。”刘带金把床帐放下,收了碗筷托盘去了趟小厨房。 内殿里暗暗的,烛灯都给熄了。外头的月亮瞧着也没什么亮光,只偶尔透过云带出来一些月晕,叫人知道天上的月亮还挂着。 郑梦境躺在床上,一手枕在头下,侧着身子赏月。 这个时候最好就是来一壶暖酒并几个下酒菜。只可惜她既要喝药,便不能碰酒了。 值夜的都人传来轻轻的鼾声,许是抗不过长夜而睡了过去。郑梦境并未出声打破对方的美梦,而是静静地听着,数着打了个几个鼾。过不了多久,睡意又袭了上来。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