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薛战而言,别说是这会儿这个病怏怏的萧鱼,就算是平日精力充沛的萧鱼,也是单手就能将她提起的。他若要抓紧她,她再用力也没法挣脱。薛战紧紧抱着她,见她挣扎不成,就抬手在他胸前胡乱的捶打。 那点力道,给他挠痒痒他都嫌轻。 其实她一直都很乖巧,对他总是小心翼翼,他性子再粗,都能察觉得到。像现在这样尽情的发泄,是头一回。她从小被束缚,身上压了太多的担子……本来很生气的,可现在薛战忽然不生气了,低头看着她瘦小的身子,就想好好把她护在身边。 他伸手,轻松攥住她纤细的手腕,看着因剧烈发泄而变得通红的小脸,才道:“你一直打下去,朕还没被你打死,你自个儿倒是先累死了。你若要打,先养好身子,朕有的是时间让你打。” 萧鱼根本就不想听他说这些。语气轻飘飘的,嬉笑打闹,好像赵泓他们在他眼中就是一只蝼蚁。将她姨母丢去骊山,对年幼的赵泓下手……她双眼通红,瞪他:“你就是个暴君!” 薛战眸色微沉,低下头与她四目相对,嗓音浑厚的说:“朕若是暴君,你就是暴君之妻……”说罢将她的手松开,看着她身上的寝衣皱巴巴的,哪有平日端庄的皇后模样? 若是这小鼻子下再拖两条鼻涕,那就跟四五岁小孩儿没什么两样了。果然,年纪小,再怎么沉稳,一遇到事情,就立刻露出真性子来了。 还挺可爱的。 他道:“你最好听话一点,不然朕就真的暴君给你看。” 毕竟是相处过半年有余,在萧鱼的心里,总觉得先前说他残暴的那些言论,都是夸大。她都见识过他在田埂间忙碌,挥汗如雨的样子。甚是与父亲说,他肯定能当好皇帝的。她不信他真的能做出那些残暴之事,可偏偏他就这么和她说的…… 现在,不知道是威胁她,还是吓她。 萧鱼披头撒发坐在榻上,总觉得她现在这副样子,和街上撒泼打滚的泼妇没什么两样。她从小就注意仪态,现在她是一点都不想管。她坐着,他起身站在她的面前,高大的身躯,将从槅扇照入的阳光都挡住了大半。 萧鱼与他对视了许久,终究是理智占了上风。 于是伸手拿起搁在一旁的药碗。还是热腾腾的,萧鱼双手捧着药碗,仰头就全部喝下。 薛战见她喝了药,伸手将她手中的空碗接了过来,俯身在她脸上亲了一下,说:“朕晚些再来看你。” 而后转身,看着两侧的嬷嬷和宮婢,严肃道:“好好照顾皇后。” 帝王走后,凤藻宫的宮婢们仍是提心吊胆的。萧鱼在榻上休息,元嬷嬷上前替她盖好锦被,看着她的脸,心疼的说:“娘娘莫要再伤心了,御医说了,您需要静养。” 萧鱼伸手抓着元嬷嬷的手,轻声问道:“安王府现在如何了?” 晓得她惦记安王府。元嬷嬷慢慢说道:“您放心,有姜嬷嬷在,安王的身后事,她会处理好的。娘娘,人死不能复生,还请您节哀,莫要……”顿了顿,小心翼翼看着萧鱼的眉眼,还是继续说了句,“莫要惹恼了皇上。” 萧鱼是不敢惹他的,一向都是。不管是立她为后,还是在宫中的相处,都是他掌控着主动权。他对她好,想与她过得如普通夫妻那样,即使这中间隔着太多,她还是一点点开始去接纳。 可是现在是他说话不算数的…… 他能说话不算数的杀了赵泓,以后若是再说话不算数的灭了萧家。那时候,她又该怎么办? …… 萧淮自宫中回来时,罗氏正坐在南窗边的绸榻上做小孩儿的衣裳。小衣裳小鞋子,罗氏怎么看怎么喜欢,正眉目含笑的,看到萧淮冷着脸进来,忙放下手头的活儿,上前相迎:“国公爷。” 伺候着他更衣,站在屏风后面,罗氏细心的整理着他的衣摆,低声问:“可是……年年出什么事了?” 同床共枕多年,有时候萧淮不说,以罗氏的蕙质兰心,也是能猜出来的。见萧淮的眉眼有些细微的变化,罗氏笃定自己是猜对了。是年年的事情,那她就可以继续问了。 “国公爷若是什么担心之事,不放说给妾身听听,兴许妾身能为您分忧。” 那些政事她是无法插手,可若是萧鱼,她兴许还能帮上一点忙。 萧淮想来信任罗氏,知晓她待萧鱼也如亲女,遂低头和她说:“宫中传言,说是年年生了病,只是我觉得,此事似有蹊跷……怕是年年知晓了赵煜父子的死讯,不慎惹恼了帝王。” 近日,晋城许多前朝皇室都遭遇不测。便是那向来低调的祁王赵煊,也差点丧命。罗氏说:“赵泓虽不是年年所出,可毕竟相处过那么久,感情当然不必说的。这些,妾身最是清楚不过。” 虽然没有血缘,可那样一个活生生的孩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