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中秋节,月亮硕如银盘, 悬挂在天际。萧铎请韦懋他们坐下的时候, 几人都是站着, 有些不敢。九黎每到大祭都是全族的人同席而坐, 并没什么规矩。但他们也知道汉人是很讲究规矩的。 萧铎看了韦姌一眼,韦姌过去先拉着韦懋坐下:“今日是家宴,没有那么多规矩。阿哥,就当在家中一样。” 韦懋这才坐了, 王燮和韦妡也依次入座。 一桌的珍馐美味, 独缺了好酒。萧铎命高墉去取了一壶桂花酒来, 韦懋说:“我们也带了九黎的酒。不过不是什么好酒,怕军使喝不习惯。” “无妨,大哥尽管取来。”萧铎满不在乎地说道。 来之前, 韦姌已经把这个男人饱饱地“喂”了一顿,他得了好处,自然和颜悦色。 王燮把从九黎带来的酒取来, 主动给萧铎斟了杯。萧铎喝了一口,将酒盏推到旁边,换了瓷碗:“这酒劲头足,酒盏喝不痛快。二位, 用碗如何?” “好!”王燮连忙也跟着换了酒碗。他本还有些惧怕萧铎,因为民间的传言实在可怖。可与萧铎有了些接触以后,发现那些传言不实。 韦懋的酒量素来很好,在九黎就没人能喝得过他,自然不忌用碗。但他怕与萧铎喝酒坏了规矩,先是看了韦姌一眼,看到韦姌点头,才与萧铎喝起来。 本来彼此间还有些拘谨陌生,但酒过三巡,男人们的感情就喝出来了,话也不自觉地多了。韦懋没想到萧铎的酒量这么好,而且到底是行伍出身的人,十分豪爽。想当初孟灵均在九黎的时候,喝了一壶酒,就倒在桌上不省人事了。 韦姌知道萧铎喜欢喝酒,以往在房间都是小酌。怎料他竟能跟她千杯不醉的阿哥喝个平手,想必酒量不浅。 喝到后面,备下的酒已经不够,韦姌又跟着高墉去酒窖搬酒。高墉道:“军使从来没喝过这么多酒,夫人不劝一劝?” 韦姌摆手道:“你们军使向来很有分寸,想必明日无事,所以今夜才敞开怀喝酒。人生难得任性一次,更难得尽兴。更何况酒逢知己千杯少,我们不要扫他的兴致,让他喝个痛快吧。” 高墉应了声是,心想少夫人能这么快得到军使的宠爱未必没有道理。就像夫人,从来都不会在公开场合驳使相的面子,凡事都顺着使相的意思,不扫他的兴。这固然是出于女人对男人地位的尊重,也是一种相处的智慧。男人身上本来要背负的东西就很多,尤其像使相和军使这样的男人,可以纵情开怀的机会实在是太少了。有一个懂他们的女人,十分难得。 韦妡看韦姌走了,王燮都喝到趴在桌子上,就剩韦懋和萧铎还在斗酒。两人都已经喝得面红耳赤,眼神迷离,她不由得开口劝道:“阿哥,你还是少喝些吧。” “男人的事女人不要插嘴!”韦懋回头斥了一声,继续与萧铎碰碗。韦妡生气地站起来:“谁要管你,我先回去了。”说完,就离席走了。 韦懋又给萧铎倒酒:“军使还能喝几碗?” 萧铎看了眼韦妡离去的方向,手搭着韦懋的肩膀,似笑非笑的样子:“你能喝几碗,我就能喝几碗。不过我想知道,你是敌是友?” “你……”韦懋的酒一下子醒了。这个人根本就没有醉! 萧铎迷离的眼神瞬间清明,放下酒碗,口气都淡了几分:“我知道你曾去过蜀国,帮孟灵均的父皇治病,孟灵均又在九黎住过一段时日,论起交情他与你的更多。人各有立场,我不强求。这次请你来,也是夭夭无数次梦中叫你,我慰她思亲之苦。但我出征在即,不能留别有用心的人在夭夭身边。你若另有所图,看在夭夭的面上,我当做不知道,今夜喝完酒,尽快离去吧。” “军使是何意?请恕我不知。”韦懋疑惑地说道。 “我让两路节度使暗中保护九黎,并不是监视。他们的探子看到蜀国的信使几次出入九黎山。”萧铎仰头看着月色,“不管孟灵均要你做什么,夭夭,我是绝对不会放手的。” 原来是这件事。韦懋由衷地说道:“萧军使,明人不说暗话。来之前,我确实想帮孟灵均,因为当初是你父亲以强兵压境,迫使我们用夭夭来联姻。但来之后我改变主意了。夭夭在你身边过得很好,我能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