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伯霆笑了笑,“荀尚书教你律典课,你好好跟他学,太傅教的课也要好好学,若有不懂的要及时问太傅。” 皇帝点点头,又到桌前坐下写字了。 * 从忠勤殿 里出来,傅伯霆并未着急走,而是又去了趟奉勤殿,奉勤殿在忠勤殿右后侧,长公主平常便在此处处理政务。 奉勤殿与忠勤殿隔的虽不远,却显得昏暗沉寂许多,殿里挂了几道佛青色的纱帘,垂至地面,明暗交映。 傅伯霆进了奉勤殿,纱帘后面的长公主开口问道:“你来了,是从忠勤殿那边来的?” 傅伯霆秉手道:“先去瞧了瞧皇帝。” “嗯,”长公主应了一声,沉默一会又道:“听说你要成亲了?” 傅伯霆道:“是,劳公主惦记!” 她在纱帘之后轻轻一笑,“这是好事,你也总算成家了,只是我不方便出宫,不能亲自到场贺你大婚之喜,到时一定送份厚礼过去。” 傅伯霆低了头道:“公主客气了!” 长公主忽的又问,“是昌顺伯府余家的女儿?” 傅伯霆和缓道:“是余家的二姑娘。” 长公主笑了笑,“想来是个好女子,不然如何能入你的眼?” 话毕又叹气道:“当年降余家的爵也是为了杀鸡儆猴,不曾想到你跟余家还能有这样的缘分!” 傅伯霆垂目,“过去的事就过去了,余伯爷是心宽之人,未曾生过怨恨之心,公主也不必拘泥过往。” 长公主笑道:“果真成了余家的女婿,话里话外都偏帮着老丈人。” 笑容虽莞尔,眼里却略有无奈之色。 她捉摸不定,等傅伯霆成了亲,有自己的孩子之后,还能不能再像从前一样全心向着皇帝。 有了儿子,还能再惦记侄子吗? 荀家尚还有个元妃在,可傅家全凭着傅伯霆的心意,皇帝要想坐稳皇位,绝不能失去靖宁侯府这个有力的外家! 长公主撑着额头,轻敲桌角,伴读,联姻,这几个字在她的脑海里涌现出来。 不过如今为时尚早,倒也不急在一时,徐徐图之便是,省得为这些事又得罪傅伯霆,他心里肯定不大愿意。 * 此时的昌顺伯府余家正是热闹的时候,前两日傅家下聘礼过来,足足抬了半条街,金玉古董,绸缎布料,珍奇字画就不必说了,更有真金白银几大箱子就这么抬过来了,果真是实在的风格,除了这些,海味牲口,聘饼聘果,贡茶鲜糖,油麻酒水这些依照风俗的东西也是必不可少的。 映容不日就要出嫁,赵氏给她备嫁妆也是备的热火朝天的,就这么一个姑娘,恨不得把自个压箱底的好东西全掏出来。 光是门面铺子就给了六个,前两年在西山胡同置的一座三进院也放进陪嫁单子里了,水田旱田各二百亩,一年出息千两银子以上的大庄子陪了两个,小庄子陪了四个,地契房契拿到映容手里的时候足有一沓子厚。 丝帛绢缎装了十箱,珠宝首饰也装了五六箱,傅家送过来的聘礼里边,赵氏只把吃的喝的留下了,真金白银都全给映容陪嫁过去。 余文轩瞧见了虽不大高兴,不过给映容置办嫁妆用的大多是赵氏自己的陪嫁和私产,公中出的钱不多,他也就不大好说什么了,但心里总归有点不乐意,哪有把聘礼原还原陪嫁回去的呢?他们家可是出了不菲的嫁妆的,难不成还成倒贴了? 映容知道赵氏心疼她,把自个的身家都掏的差不多了,但赵氏在府里过日子,将来还要抚育承祖,手里没银子怎么能成呢? 因此又把傅家聘礼里的两成以及赵氏给她置办的嫁妆里的两成都还给了赵氏,另又贴了一箱银票,少说得有万八千两。 赵氏看了就忍不住道:“是你要出嫁,哪还有给家里贴钱的道理?” 映容一边理嫁妆一边笑道:“是母亲给我的太多了,您在家里主事,总要银子傍身的,都给了我,您怎么办呢?” 赵氏略有些担心,“我还不是怕你在傅家不好过吗?咱们门第本就不如人家,要是嫁妆再轻简了,岂不是叫你婆家看轻你了?” 映容给她的,已经把她贴出去的一多半都还回来了。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