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你亲手造就的绝望感觉起来如何?”槐诗死死地握紧军刀,隔着那一条畸形的手臂,凝视着他的面孔。 笑容嘲弄。 “——我已经习惯了,你呢?” 嘭! 巨大的手臂横扫而过,竟然发出了击垮空气的低沉轰鸣,飓风几乎将槐诗吹出了三步的距离,可紧接着,槐诗却再度扑上,向着那个本来不可能战胜地教官。 笑意狰狞。 他感觉自己好像喝醉了。 就好像同时他感觉到了深沉的恍惚,又同时无比地清醒,紧接着,他感觉到了狂热。 那是某种难以言喻地自由。 就好像在极度的愤怒之后所迎来的释放。 当他呼吸的时候,便将空气中的劫灰卷入了肺腑,吸入了死者的痛苦,和他们的绝望融为一体。 就好像和无数的死亡结合。 他从记录者和被记录者变成了记录之一。 他能够同一时间感受到那无数次死亡所带来的痛苦,也沉浸在屠杀施虐中死去的绝望中。 就好像那些人的灵魂和他并肩伫立于此。 于是,那些虚无地死亡化作了火焰,在他的胸臆之间沸腾着,混合了他的愤怒,他的不甘和他的意志之后,化作了莫名地冲动,自内而外地爆发,将他吞没,催促着他去面对自己的对手,去降下惩戒,带来真正的死亡! 于是,在圈禁之手的紧握之下,那灰色的火焰自刀锋之上升腾而起——那是远比劫灰要更加灰暗的和苍白的色彩,自无数绝望和痛苦中所再度淬炼、再度提取、再度升华而出的纯粹之物。 纯粹之毒。 那是自死的记录中所撷取的毒害物,极尽凝练的劫灰所凝聚成的死亡,虽然对肉体没有任何杀伤力,可一旦沾染,毫无疑问将会为受创者的精神带来绝无虚假的死亡之苦,像槐诗曾经无数次地体验的那样。 那一瞬间,命运之书上的字迹悄然变化,不止是等级在迅速飙升的【军体拳】,就连【圈禁之手】的灵魂介绍之下也悄然浮现了新的分支,那是足以被它所认可的灵魂应用。 ——【心毒】! “对的,就是这样,去以血还血,以牙还牙!” 乌鸦凝视着记录中那个沉浸在疯狂的少年,似是愉悦地笑了起来:“去代表死亡,去向这黑暗峡谷中的野兽大施报复! 这便是你的天命啊,槐诗,最后的天国守卫者……” 那一瞬间,槐诗的匕首斩落。 畸形的教官痛苦咆哮,巨大的手臂砸下,好像砸断了槐诗原本就感觉不到的左臂。他根本没有任何的动摇,依旧在近乎忘我地步步向前,在近在咫尺地端详着那一张扭曲的面孔。 漆黑的眼瞳之中充盈着纯粹的黑暗。 紧接着,军刀再次斩落! 崩! 明明是轻巧的军刀,此刻在圈禁之手的掌握下,斩下的时候却发出了沉重的破空声,好像是沉重的斧。 不可思议地重量从其中浮现,伴随着槐诗的挥洒,一次又一次地将敌人的肌腱斩断,血肉拆分。 骨骼破碎的声音像是在巨斧之下破碎的薪柴。 教官咆哮,握紧拳头,巨大的五指张开,抓向了他的脸,可下一瞬间,随着军刀的劈斩,那泛着铁色的手掌竟然从食指和无名指之间被斩断。 变成了两截。 刀锋深深地楔入了他的手腕之中。 剧烈的痛苦中,他看到槐诗深吸了一口气,紧接着,纵声嘶吼,向前! 雷鸣声迸发! 随着那一把军刀骤然地破碎,源质之火自其中涌现而出,化作了利刃的轮廓,寸寸向前,势如破竹,摧枯拉朽地将那一整条手臂从正中间分做均匀的两端! 紧接着,燃烧地匕首再次抬起,斩落! 畸形的手臂自从教官的肩膀之上坠落在地,鲜血自从裂口之中喷涌而出,落在无数次撒过鲜血的广场上。 和那些痛苦的老者,绝望的女人,懵懂的孩子,和他们的血汇聚在一处,在荒土之上化作了同样昏暗的暗淡色彩。 教官奋力地推开他,却稳不住身体,踉跄后退,倒在地上。 可槐诗在向前,喘息着,踉跄地跨过了一具又一具的尸体,从一双双无神的眼瞳前面走过,将染红的轮廓留在他们逝去的神采之中。 “拜你所赐,我终于搞明白了一件事——” 他轻声呢喃着,猛然抬起脚,踩在了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