弯下腰,趴在地上,吐到眼泪都快要流出来。 首先感到的是恐惧,然后是痛苦,紧接着是后悔,到最后只剩下了愤怒和厌恶,对自己的深切愤怒与厌恶。 他竟然开枪了。 对两个没有任何反抗能力的小女孩儿…… “他妈的……” 他疲惫地捂住了脸,忍不住想哭:“他妈的……” 就算是烧死红手套的时候,他都没有过任何一丝的触动。可偏偏在这虚无的记录之中他却感觉到了对死亡如此深重的恐惧,和对杀人这一行径无比深切的抵触。 那里根本就没有什么敌人,只有在战争里失去儿子的老人,失去丈夫的女人,还有失去父亲的小孩子…… 那只是一场毫无意义的屠杀而已。 自己竟然开枪了。 明明知道那只不过是记录,就算是被杀死了也不会有任何问题,他竟然开枪了……对着两个根本算不上是敌人的小孩子。 因为恐惧,害怕,茫然,或者……软弱。 红手套那个家伙究竟曾经做过什么! 而自己又做了什么? “看来是我太急功近利,实战课程选择的不太恰当啊。”乌鸦怜悯地看着他:“这是我的错,并不是你的问题,今晚就先休息吧,明天我会调整新的……” “不,稍微给我几分钟——” 槐诗打断了她的话,“几分钟就好。” 寂静到来。 很快,他终于冷静了下来,起身去了一趟盥洗室,擦干净脸上的鼻涕和口水,回到了大厅里。 他平静地说,“再来一遍。” “你确定?”乌鸦狐疑地问。 “再来。” 槐诗重复,“再来。” 良久,乌鸦像是明白了什么,笑了起来。 她说,“好。” 事象分枝点落,黑暗袭来。 槐诗睁开了眼睛,闻到了干涸的尘土味,有焦热的风从窗外吹来。教官在副驾驶上发布命令: “杀掉,全部,一个不留。” 槐诗点头,说:“好。” 然后他抬起了枪口,对准驾驶席,扣动了扳机。 轰鸣声中,枪口喷出了火花。 司机死了,一团烂酱糊在了破碎的车窗,汽车猛然扭转,翻滚。 槐诗感觉身旁风声袭来,在剧烈的翻滚中,好像有一群人扑上来,很快,就被队友压制在了地上。 后车厢的门打开了。 面无表情地教官走进来,低头看着他。 “不合格。” 他说,扣动扳机。 嘭! 槐诗的脑袋炸了。 他睁开眼睛,剧烈喘息,汗出如浆。 很快,他端起桌子上的温水,一饮而尽:“再来!” “好。”乌鸦点头,黑暗再次袭来。 “杀掉,全部,一个不留。” 他听见了教官的声音,顿时笑了,自靴筒中抽出了匕首,轻巧地从右边队友的脖子上划过,断裂的脖颈中喷出鲜血,将飞舞在空中的尘埃染成了赤红。 时间仿佛凝固了。 就在那一瞬间,槐诗拔枪,手枪连发,对准前后左右的队友,连连扣动扳机,一团又一团的脑浆炸裂了。 但很快,他又被扫死了。 “你需要讲究一些策略。”乌鸦说,“理论上来说,你有无伤全歼他们的可能,但我需要提醒你一点,你所读取的是红手套的记录,也就是说,发生了什么,每个人会做什么,都是出自他曾经的主观判断,明白么?” “不太懂。” “没关系,很快你就会懂的。”乌鸦收回视线,“再来?” “好!” 槐诗再次睁开了眼睛,从车厢里,在教官的命令中微微地扭动着身体,缓缓地活动着脖颈,检查着身上的装备。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