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洛斯另行婚嫁,是我觉得那般总会拖上数年,难免耽误了她。再者……我又想,嫁来大肃举目无亲,嫔妃的身份总好过宫婢,这才说服了我哥哥,让她一并与我嫁过来,谁知……” 她不禁满面悔恨,潸然泪下:“皇上不过宠了她几次,她便像变了一个人,再不似从前一般了。更直言说从前不过畏惧我的身份,不得不万事依着我,如今身在大肃后宫,让我有本事便与她一较高下。” 和姬愈说愈是激动,最终泣不成声:“我不明白,我不明白!这些年我都没有亏待过她!我没有亲姐妹,便拿她当亲姐妹看,但凡好事没有一件不想着她的!她如何能这样对我!我不明白……” 一声声的“我不明白”,将背井离乡的恐惧、举目无亲的凄怆与被挚友背叛的难以置信尽数包含其中。她喃喃地念了很多遍,声音才一点点地弱了下去,又带了轻颤,听来无助之至。 夏云姒唏嘘叹息:“知人知面不知心的事,每日都在发生,宫中只会更多。你所言若是真的,她大约从一开始就是嫉恨你的,只因你的身份放在那里,她为了自己、为了家中的荣华富贵,不得不忍而不发。” 和姬拭着泪点点头:“这我想明白了。” “既想明白了,日后便也不必为此难过了。”夏云姒轻哂,“这后宫的日子,你觉得它苦它便苦,你觉得它逍遥它便也逍遥。与其为这起子人伤心难过,还不如好好想想如何过日子。以你的身份,只要不犯错处、好生活着,皇上总归不会亏待你。来日若再当个太妃,便也算是一是坐享荣华了,总比已被问了一次罪的吉经娥强。” 这话说得颇有些推心置腹的意味,和姬面露感激:“多谢姐姐提点。” “哪有什么提点呢?左不过是日后都还要在宫中活几十年,我也想多结个伴。”夏云姒笑容温婉,“得空时不妨去庆玉宫坐坐,昭仪娘娘、周美人与玉经娥也都是好相与的,我们一起说说话。” 和姬连连点头:“好。与我一同嫁来的如美人也不错,改日带她去见姐姐。” 夏云姒噙笑:“我弹琵琶给你们听。” 和姬也笑起来:“我们跳洛斯舞给姐姐看!” 这便算是一拍即合,夏云姒告辞离开时,和姬含着笑亲自将她送到了门口。她“借花献佛”的那份贺礼和姬也很喜欢,道今晚便戴着去参加宫宴。 她便乘着步辇回了庆玉宫去,莺时瞧着有些忧心,路上压音道:“娘子也不过见了和姬娘子两面,会不会说得太多了?” “我也没说什么。”夏云姒淡笑,“若她并不善,也不能对我如何;若当真可结交一二,那我便是一定要结交的。” 一定要结交,自不是为了所谓的“投缘”,也不是什么看不惯吉经娥而做的“拔刀相助”。 而是为了她背后的洛斯。 她进宫的时日都不久,洛斯国王待她极好的事便已人尽皆知了。这样的一位和亲公主来日若有命在大肃做太妃,想来洛斯也要对她更加尊崇。 这样的一个人,为何不先结交一二? . 当晚又是一场宫宴盛大,群臣参拜、歌舞升平。 这样的宫宴说是千篇一律,也足以每一场都令人心潮澎湃。 夏云姒自一开始便被唤到皇帝身边伴驾,临近宴席散时,他们又如去年一般先一步离了席,同去椒房宫陪伴佳惠皇后。 离开椒房宫时已是夜色深深,然烟花璀璨。二人同行在宫道上,他执着她的手,烟花窜起的光火不时照亮她的脸,他总要出神地看上一阵。 她便在某一次时突然而然地偏过头,迎上他的视线:“皇上看什么!” 他局促别开,一声轻咳:“这么凶。可惜了,天生丽质却生成个悍妇。” “臣妾又没说什么……”她小声嘟囔,跟着看了看眼前的宫道,“皇上不回紫宸殿么?” 他道:“陪着你。” 她挑眉:“皇上明日还有元日大朝会。” 自腊月十五至元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