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李贞便登门来了,因着张荀的关系,他以前来过榕树村一会,徐家也不算难找,因而很容易就找到门了。 绿竹给他上了茶水,让他稍等片刻,待他们更衣过后再来画像。 李贞还是头一回给人画全家福,有些许紧张,徐婆子见了,正想开口和他说不用紧张呢,便见他拿起了画笔,而后神情一变,专注起来,倒叫人不忍打扰了。 青荷来时,看到的便是姐姐家四口外加周师傅端坐堂上,一个白面书生在侧面八仙桌上低头认真作画的场景。 给他开门的麻子叔说了这是要画全家福呢,她自然不敢打扰,看着姐姐姐夫他们动也不敢动,小外甥不知“疾苦”地睡得口水直流,她便想笑,被绿竹没好气地瞪了一眼,这个小动作却正好被抬头的李贞看见了,顺着视线看过去,却见一个娇俏的少女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那粉嫩的小舌叫李贞心中一慌,忙低下头不敢再看,脸颊却是热了。 察觉到他的视线,青荷不禁多看了他一眼,却见李贞的耳朵渐渐红了,不禁嗔怪,这书生也忒害羞了点,看一眼就脸红耳赤的,不知道以后怎么当官呢? 李贞被她看得心神晃了晃,手上的画笔也下不去,只好暂时搁下,对冬至他们道,“我看两位老人家也有些累了,不若歇一会再继续?” 冬至看了看徐婆子和周师傅脸上的疲色,点头说了好。徐婆子神情一松,而后对那还未完成的全家福有些好奇,得了李贞的准,便凑过去看了起来。只见那画纸上已有了几人的大轮廓,与他们方才的姿势一般无二,叫徐婆子啧啧称奇。 青荷也凑过去看了,眼睛亮了亮,而后咕噜转了一下,瞄了眼李贞,也不知道有什么鬼主意。 那边,趁着歇息,冬至和李贞说起了用于家具的组图的事。冬至的想法是,一般家具雕的是叶子和祥云、万字纹、云气纹、吉祥纹等简单的图案,他以后若是想要走嫁妆家具的路子的话,双喜肯定是要的,喜鹊登梅、龙凤呈祥、寓意百年好合的莲花、年年有余的双鲤,以及富贵的牡丹是少不了的,再加上文人喜爱的梅兰竹菊,统共十个图案。 李贞沉吟了一会,觉得这事不算难,想着即将到来的乡试,又是一笔不小的开销,便答应下来了。 冬至自然是感激不尽的。 回归画卷当中,全神贯注的李贞这回却是没有察觉青荷时不时投注在他身上的目光,分外专注下,不消片刻便完成了,那栩栩如生的画面让徐婆子赞不绝口。 “李秀才有大才啊!几岁了,成家了吗?”老人家一看到喜欢的年轻后生,就忍不住想要做媒。 李贞脸颊一红,结巴着回道,“十,十七了,还,还没成,成家,娘让我专心读书。” 闻言,徐婆子只是笑呵呵地说道,“也对,读书要紧,明年考完秋试大约就该相看人家了吧,到时候没有合适的,可以来找你徐阿奶,我帮你保媒。” 李贞脸红耳赤地谢过。 见他们满意,便提议,“我爹在清潭镇上做裱画的营生,如蒙不弃,我拿去装裱好了再给徐大哥捎来?” 原来李贞的父亲是个裱画匠,想来是从小见的书画多了,耳濡目染的同时,又有几分天赋,后来才会凭着一手好画技入了那位主考官的眼。 这方面到底李贞熟悉一些,冬至没有异议,反倒谢他,“让李秀才费心了。” 李贞自然谦虚地言道不客气。 此番事毕,周师傅便让麻子叔去套马车,送李贞回去,李贞推辞不过,只好谢了。 青荷眼睛一转,笑嘻嘻地说道,“热闹看完了,我也该回去了,让麻子叔顺道捎我一程可好?” 绿竹不肯,拿指头戳了戳她的额头,“就几步路,你也好意思麻烦人家。” 一般这时候青荷便听话作罢了,这回却是不依,“二姐,我这不是没坐过马车嘛,以后还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呢,你就让我坐坐嘛。” 绿竹还是不肯,青荷只好可怜巴巴地看向徐婆子,徐婆子心软,又和她同一屋檐下处过一段时日,对她有几分喜欢,便开口应承了,绿竹无法,只好无奈点头。 如此一来,李贞却是说什么也不肯进马车内,说是“男女七岁不同席”,为着青荷的清誉着想,他避嫌地坐在车把子上。 青荷跟着来,本来就是有话要跟他说,谁知他这么迂腐,只好隔着车帘子,拿手指在他后背上戳了戳,“喂,书生,我出银子,你也帮我画幅像,好不好?” 李贞腰杆一直,不敢回头,闷声不答。 青荷生气地又戳他,“我真的有银子的,你别不相信。” 李贞虽然接了画画的买卖,可有些东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