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们都被十世执念所累,看不破这生死轮回,然这命运盘根错节,早已斩不清黑白分明,到头来只不过伤敌又伤己……还请门主三思。”贺祺然语意切切,张开挡在二人之间的手臂却格外坚毅,因为他心知劝不住幽鸩,只能来劝东青鹤,要真让东青鹤动手,怕是只有两败俱伤的结果。 东青鹤已下了要手刃幽鸩的决心,可面对这样一张脸,他聚了气力的手握紧又松开,松开又握紧,竟无法将那身影狠狠推开,东青鹤的脑海中掠过那一日,也有一个人站在自己的身前,他也对着自己张开手,他说‘你想对我动手吗?你想杀我?好啊,来吧……’” 然后自己的剑便钻入了他的心口…… 东青鹤心内一震,只想大吼着告诉他,我从未想对你动手,我怎么可能想杀你,我只想你好好的留在我身边,再也不离……可是我食言了,我骗了你,我果然骗了你,难怪你不信我,所以你便丢下我走了。 就这样走了…… 恍惚间,贺祺然的脸和另一张脸重叠相合,对方眯起眼对他狡黠的笑着,笑得东青鹤肺腑动荡,眼眶熏热,别说凝气,险些连站立都摇摆起来。 嘉赐……嘉赐…… 东青鹤忍不住一遍遍在心里低唤着。 像是早就料到了会有这一刻,那头的贺祺然忽然被人一把拽到一边,原本还瘫在那儿有气无力的幽鸩猛然暴起,先是一掌打在东青鹤肩膀处,将他震得口吐鲜血摔倒一旁,接着又飞身向那降魔阵而去。 幽鸩狠戾道:“东青鹤,何必这么惺惺作态,你我都已明白,今日即便不死,日后也没几日好活,尤其经过这一战,这破烂身子早已撑不住那此消彼长的反噬,怕是回去你我就要上西天了,所以我早说过,这世上从来没有什么两全其美,我也不想和你同归于尽,你死了,我许是就还有一点活头!” 一旁的贺祺然见此,凄厉叫道:“——幽鸩!不要!你为什么不明白……” “我明白,我怎么不明白,”面对贺祺然,幽鸩的声调软了下来,“我只是不想再做一回连棠……” 眼睁睁的看着他的嘉赐,在面前再死一次…… 幽鸩话落,口内成诀,步伐若风,倏忽间便几脚踢飞了东青鹤插住阵眼的地网刀,让那降魔阵再次启动!他的修为怕是撑不住贺祺然的气息消散,但是有了这些灵修做补,贺祺然就能再活久一点,一点也好…… 没想到幽鸩竟然如此执迷不悟,本已收了杀意的东青鹤不得不提气再次逼近,只是在杀幽鸩和阻挡玄天降魔阵之间,东门主最终还是选择了后者。听着被重新燃起的业火烧得嘶吼的阵中灵修,东青鹤没了分魂的内力和时间,只来得及捡起那把地网刀,像吴璋之前一样,用力卡住滚动的阵轮,地网刀比之紫玉杵要好的多,可是那阵势的趋力太盛,以东青鹤此刻的身子,几乎就像是以卵击石…… 东门主却不放手,一声长啸下,他体内的金光大涨,死死地稳住了旋转的魔阵,却也撑得肌理寸寸爆裂,整个人被鲜血浸染。 此番揪心危厄之象看得灵修们大震,然在幽鸩眼里却是取东青鹤性命的最好机会。 就在他旋身上前时,一旁又有一道绿影飞出,阻在了东门主身前。 竟是秋暮望。 这些时日,秋长老的伤势恢复得还不错,但因为伤到了根基,自然远不如从前。但此刻的幽鸩也是伤得极重,有秋暮望做挡,一时倒是将人困住了,可是那头的东青鹤却撑不住多时了,再看幽鸩那模样,就算被擒怕也不会轻易认输解阵,若再拖下去,只能是个一损俱损的下场。 忽然传来一声低唤,飘飘渺渺,却轻易就引来了交战几人的目光。 幽鸩竟然是先一个停手的人,而那头的秋暮望也跟着止了动作,两人一同惊愕的俯视着地上的人。 就见沈苑休颤颤巍巍的站在那里,脚边倒着伤重的慕容骄阳和吴璋,他手里则拿着骄阳的匕首,死死地抵在身前跪着的贺祺然喉间。 “住手……” 沈苑休又喊了一句,幽幽地抬头看了看秋暮望,又看向幽鸩。 “幽鸩,我数到三,你把降魔阵止了,不然,任你再用什么阴损的法子,怕是都延不了他的命了。” 幽鸩眯起眼,没动,可待沈苑休的匕首缓缓下移到贺祺然的丹田处时,他的牙关狠狠地咬了起来。 “别给我耍什么花样……他的魂魄本就半死不活,丹田再挨这么一刀的下场你比我明白,你可以试试是你的剑快还是我的刀快?幽鸩,我可不是什么光明正大的灵修,你敢赌吗?”沈苑休面容苍白,说出的话也不决绝,可却逼得方才还欲鱼死网破的幽鸩一时竟顿在了那里。 “三……”沈苑休却没给他多思忖的时间,径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