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熔金,夕阳的余晖为波光粼粼的江面镀上了一层浅金,折射出来的光辉细碎而又温暖,不见半点午后的灼眼,偶有鱼儿划过水面从他眼前游过。 离甲板不远的地方,看着就活力满满的“大将军”正趴在船舷边,目光灼灼的盯着江中的鱼,就连嘴边都有涎水留下。 一个不留神,整条狗都砸入了江面。 噗通一声落下水,溅起来的水花有些落到了霍淩的脸上,他面无表情的用袖子擦擦脸,半个眼神都没给某条掉入江中后就自顾自的游起来,一边追着鱼儿跑一边跟着船走的蠢狗。 连扭头都觉得好麻烦,歪靠在甲板上的霍淩捧着脸,再次叹了口气,“明明孤曾经也是人送外号‘浪里白条霍五爷’的存在,为什么就会晕船呢?” “殿下,这是您刚刚给自己取的外号吧?”一身飞鱼服的霍灿不知什么时候蹲到了霍淩身边,听到霍淩这声真情实意的自我怀疑,霍灿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再说殿下您的外号不是……”顿了下,霍灿终究还是将这外号说出了口,“‘厚颜无耻霍小五’吗?” 依照霍淩曾经的表现,霍灿觉得他再如何孤陋寡闻,也绝对不会听说霍淩有个“霍五爷”这种一听就觉得是大人物的外号。在“不按常理行事”之前,“厚颜无耻”才是都城人对霍淩最初也最深刻的印象,对此就连斗技场的鸡说不定都有话想说。 此刻半点不觉得扭头很麻烦的霍淩猛地一扭头,面无表情的看着蹲在自己旁边的霍灿,“大侄子,我刚刚好像没听清你在说什么?可以再跟孤说一遍吗?” 霍灿:“……”殿下的气势越来越盛了啊,这样想着的霍灿往后退了退,随后果断表示,“我是说这艘船的风水好像不太好,居然影响了作为‘浪里白条霍五爷’的您,真是太不幸了。” 说到这里,霍灿轻眨了下眼,忍不住想知道一个问题,“说起来,‘浪里白条’是什么意思?”是您新想(造)出来的词吗? 基于霍淩曾经带给他的心理阴影,霍灿没将后半部分说出来,虽然他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霍淩面无表情的伸出手,说动手就绝对不事先提醒一声的他行事干脆利落,一巴掌将霍灿拍入了水中,“去江中冷静冷静,再来跟孤说话。” 待得霍灿“冷静”下来,重新换了套衣服的他同“大将军”并排坐在了霍淩面前,一个端正的跪坐着仿佛准备聆听长辈的教诲,一个屁股挨地时不时的吐吐舌头面前还有一条不知死没死的鱼。 霍淩:“……”不知道为什么,连说话的心情都没有了。 太子殿下的视线不经意间扫过甲板上的鱼,不知是不是感受到了他的凝视,原本仿佛死了一样的鱼尾巴一甩,骤然从霍淩面前划过,掉回江中。 与此同时,原本乖乖坐着的“大将军”突然“汪”了一声,紧随其后的跳入了江中,溅起来的水花甩了霍淩一脸。 一片寂静,耳边突然传来一声闷笑。 不等霍淩将目光转过来,自觉不占理的霍灿先一步道了歉,将精神萎靡后看起来连“大将军”都能欺负他的霍淩将要开口的质问堵了回去。 再次用袖子抹掉脸上的水渍,身体无力精神更无力的霍淩按了按太阳穴,当某条蠢狗衔着鱼试图爬上甲板的时候,霍淩面无表情的一脚将对方踢了下去。 “汪?” 一声委屈而疑惑的“汪”,“大将军”口中的鱼掉出了嘴,顾不得弄明白自家“大哥”又怎么了,它连忙一个蹬腿朝逃脱的鱼儿按去。 铺满了夕阳余晖的水面上,时不时浮现某条獒犬的身影,捉到鱼又不小心放跑对方,脸被鱼尾巴不知打了多少次却仍旧不放弃,看着就觉得蠢。 “蠢狗。”轻嗤一声,懒得将“狗捉鱼却被鱼揍”的结局看完,霍淩身子往后一靠,依靠着船身的他这才朝霍灿看去,“你为什么会在孤的船上?” 直到霍灿出现在眼前以后,霍淩才意识到了对方的存在——毕竟霍灿还没重要到能让他特意注意到的地步,霍淩其实不太明白一个本该待在仪鸾司的闲散人士,为什么会出现在他的船上?而且身上的衣服也实实在在的绣上了飞鱼纹,而不是原来只有鱼形,不见翅翼的最低级的飞鱼服。 早有准备的霍灿腹稿不知打好了多久,正等着霍淩问的他半点都不迟疑的回答道,“殿下,是这样的……” 晕船状态还没好的霍淩聊天性质并不高,他直接抬手,止住对方长篇大论的意图,“要么一句话说清楚,要么你去‘冷静冷静’一下后再同孤说话。”至于怎么冷静?霍淩的脚已经做好了准备,时刻都能将对方一脚踢下江。 “杜千户很赏识我,所以这次顺便带上了我。”在霍淩连眼帘都懒得抬起来的注视下,霍灿果断的一句话说明了前因后果。 “……哦。” 没有半点探究的兴致与好奇心,霍淩连“安乐王同意了?”这样的问题都懒得问出来,他也懒得关心霍灿出现在这里到底是因为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