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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能挺过颠沛流离、家破人亡,还能重振家风,其心志坚定便与他人不一般。近年来,她虽已称隐退礼佛,可仙家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铁面菩萨』的威名。」我咬了口果子,瞄向桃花,「你说,这温家到底还是谁说了算?」

    桃花粉拳敲在手掌上,恍然道:「那沉晴的少奶奶梦岂不碎得彻底?」

    「何止碎得彻底?怕是现在想哭着回去当沉家大小姐也来不及了。」

    沉晴过得水深火热,本君倒是乐得轻松。

    这院落静謐凉快,本君每日就在院子里看书下棋,时不时带非离溜出云河落九天,去兰河划船听曲儿摘睡莲。

    房里就有一缸水,栽满我捧回来的睡莲,放在窗下倒映出一轮月光。

    偶尔我们也易容混在人群里,看戏听书赏灯,特别是街坊邻里的小摊贩,专卖一些新奇有趣的糖饼果串,我从头嚐到尾。而近来,我最大的乐趣便是上青楼,听那花魁娘子同我讲些人间趣事,我便是在那得知温言和沉晴的大囍之日。

    大婚当日,全兰河张灯结綵,虽不及眉山办得奢靡盛大,却也热闹得紧。我和非离在街上流连至丑时才回院落。

    几个花都休息了,剩一个桃花掌灯,给本君蹲在前门打盹。我失笑地摇摇头,脱下外袍披在她身上,尔后走进厢房。许是温家人来过,门前掛了红灯笼,桌上摆了花生、红枣、栗子和一壶酒,我展开双臂方便非离替我宽衣,非离忽道:「今日温公子大婚,师父似是不大开心?」

    本君以为自己听错了,回道:「公子大婚,我怎么会不开心?」

    「师父何须瞒非离?自江边客栈那日起,师父就处处躲着温公子,连眼神也不曾交流过。」

    本君叹息,果然事事逃不过非离的眼睛,我颓丧的坐在椅凳上,「我是不大开心,并非因为温公子大婚,而是——」

    「而是师父那晚决定将昏迷的温公子送到沉晴房中吗?」

    我长舒口气,「是。」

    「所以师父这是后悔了?」非离问。

    「不悔,哪怕重来一次,我都会如此。只是」

    「只是?」

    我坦诚道:「只是心里总有一块疙瘩,温言那日向我说的话句句真心实意,可我却辜负了他,不只织谎骗他,还陷他于不义,逼得他不得不娶沉晴。」

    「可温公子本就是为了向沉家小姐求亲而去,若今日温公子没娶沉家小姐,我们恐怕还踏不出眉山半步,师父只是做了对的事。」

    我望向非离,「你真这么想?」

    非离唇角扬起微笑,「再真不过。」非离牵起我坐到床边,「提及大囍之日,师父可知凡间洞房花烛夜的习俗?」

    「不知。」天庭没有婚丧喜庆,非离说及此,我很是好奇道:「有哪些习俗?」

    「凡间习俗各地不同,可最普遍的有三个。一是撒帐,要将桌上那些乾果全撒在床上。」语毕,非离挥指,真将那些花生红枣栗子洒在床上,「边撒还要念些祝贺语,如:『一把栗子一把枣,明年生个大胖小。』」

    我被非离一副清朗嗓音念着听来的俗语乐歪,「然后呢?然后呢?」

    非离敛下眼睫,「第二是结发。」他剪下一束自己的黑发,又剪下一束我的银发,我挨在他身边,看他将两束头发以红绳扎在一起,「如此一来,便是结发夫妻,此后白头偕老,永结同心。」

    原来如此,凡人夫妻竟有这许多浪漫。我手持那綹黑银交错的发束,细细把玩,觉得甚是有趣。

    「最后还有一样。」非离执起两杯酒,端到我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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