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陛下的人啊。 喜子悬着的心缓缓平复,陪着祁峰往外后宫去了。 -- 赵熙在天快放亮时醒了。记不得多长时间了,她都无法安眠到天明。她叹了口气,外面静悄悄的,天色灰蒙蒙,“前殿还没下宴吗?” 外间有值宿女官轻声回,“下宴了。中宫大人赶着回宫换了衣裳,现在就在外间候传呢。” 赵熙坐起来,“外间凉,快进来。” 帘子一挑,女官敛息进来,“外面凉,大人怕冲着您,正在熏笼前暖着呢,”女官上前替她披衣,“大人说请您就别起身儿了,晨起可凉了,今天又不上朝。大人暖好了就进来。” 赵熙确实也是乏力,她笑着就势靠坐在软枕上,看着通向外间的门口。 外间很安静,灯影下有一个高挑的身影。那就是她的中宫祁峰。赵熙看着这道投射在门帘上的暖色影子,心中安定又踏实。 不多时,帘子一挑,祁峰走进来。 赵熙抬目看,灯影下,昨天宴上那个意气风发的祁装帝君,已经换下玄色王袍,脱下一身的庄重,此刻宽袍展袖,淡银色宫装,几步走到床前,撩衣下拜,再抬头,英气内敛的帝君,岁月并未在脸上留下过痕迹,一双朗目里,含着温润笑意。 “臣侍参见陛下。” “阿峰回来了。”赵熙探手拉他。祁峰抬目,眼中全是赵熙。一年未见,昨日朝上就瞧见她好似又瘦了。方才进来时,看得更清楚。那个马上驰骋,曾令燕祁武将胆寒的女帝,软软懒懒地靠在软垫子上,两肩盈握,玉颈微弯,脸颊瘦削,瞧之让人心生怜惜。 祁峰目光落到床尾,抬手抚在锦被上。赵熙知道他要做什么,温言安慰,“脚上的伤早好了,不用挂心。” 祁峰摇摇头,坚持着微掀开被尾,一双玉足,左脚缺趾。 祁峰心疼抚了抚,卧牛堡死地后生的惊心又映在脑中,他心疼地低声道,“又是伤,又是诞育皇嗣,觉却不好生睡,铁打的人吗?” 赵熙一颗心全被暖化了,抚着他面颊,眼里全是晶莹。 祁峰起身坐在床边,先用锦被将她盖住,再她并排躺下。 赵熙依偎祁峰温暖的怀里,长长舒了口气,腻了一会儿,赵熙问,“阿峰早年身子也虚,这两年将养得如何了?” 祁峰笼在她的气息里,又暖又甜,呼吸有些不稳,“养得很好。” 赵熙瞧他那一沾她气息就溃不成军的样子,就心疼了。华宫里的事,他为避嫌,从未安插人探听过,但他王庭的事,赵熙可是了如指掌。祁峰后宫装着她赐的高门贵女们,他却从没沾过。帝君不进后宫,大臣们的奏本能把他淹了,他得顶住多大的压力?还有燕祁太后,那是他亲娘亲,每天哭上一回,他也难以宽慰。 “当初答应过与卿共育佳儿的……” 祁峰俯下身,吻上她的唇。赵熙的话被堵回去。 气喘分开时,祁峰眸子全湿了,他舔了舔了唇,哑着声音道,“臣侍又不是没嗣,谁又敢逼我呢?” “真是君权独断了。”赵熙轻轻叹息。 ---- 午间。书房。 卸下繁重朝务的两位帝君,偷得浮生半日闲。 赵熙坐在圈椅里,案前的祁峰正执笔画画。 祁峰墨笔扫过一块怪石,墨色浓淡相宜。他回目看赵熙,“燕祁没什么好景色,王庭里最好的,就是上回陛下养伤的那片溪谷了。” 赵熙点头,“这些日子梦里老见着那处,偏又想不全,你画出来,朕挂到墙上,想了就看看。” 祁峰心里酸,掩饰地转过头,又画了几笔。 赵熙笑着看他,“是不是久不画,技法都生疏了?” 祁峰垂目,“……臣侍本来就不善画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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