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门口,驻住。 冬日的荒原,疾风劲吹,百草衰败。太阳的余辉完全殒落,金黄色的月亮已经挂上半天。一群饥饿的野狼散落在空旷的原野,炊烟袅袅的兵营,让野狼们不敢近前,只得苦苦守望着两山中的夹道。 不多一会儿,山道有马蹄声传来。她向那处眺望,见一支马队像旋风卷进山谷。 骑士皆身着玄色铁甲,同色披风,背负弓箭,一阵风般冲散饥饿的狼群。狼群躁动起来,此起彼伏的狼吠声。 为首的一人勒停马,从箭囊里抽出一支箭,搭强弓,拉出满月。他向上仰了仰角度,一箭“嗖”地射出去。弦响处,狼群里发出一阵号叫。狼群立刻炸开了,漫山奔逃…… 其余部众皆跟在他身后,拉弓搭箭,驱散野狼。 为首那人旋风般,已经冲至赵熙面前。他猛勒马缰,马高扬起前蹄,咴咴长鸣。 赵熙仰头看着那矫健的骑士,露出欣喜笑意。是了,是她的林泽,纵使千难万险,纵使情势不明,只要她在的地方,他都会就无返顾。 林泽翻身下马,眼中心中,全是面前的人。他牵肠挂肚的赵熙,瘦削苍白,裹在长裘里,仿佛弱不禁风。林泽心里疼得不行,几步上前,一把将人拉住,珍视地焐进怀里。 “阿泽……”赵熙在这一刻,终于放松下来。熟悉的林泽,熟悉的安心。她靠在林泽的怀里,不必再伪装坚强。 给林泽备下的寝帐,早已经灯火通明。 林泽坚持不让她自己走动,从车上一直抱进帐中。侍女迎着二人进来,簇拥着赵熙,帮她脱出沾了寒气儿的衣服,手炉、暖炉围了周全。林泽身上冷,生怕寒气带进来,在门口就站下了,好几个侍女围着他帮他脱下长裘大氅。 赵熙在大毛毯的圈椅里宽坐下,看林泽更衣。高大的将军,一身玄色软甲,同色裘衣,整肃又干练。在陛下的注视下,略略有些窘。他卸了甲,露出墨色常服,有段日子没见了,赵熙感觉林泽瘦了一大圈似的。 “草原里晚得早,一到晚上便大拨野狼在山野觅食,你率了那么几个人,为何不举火把。若真被狼围了,可还有命逃?” 林泽展开手臂,侍女正给他系宽松深衣的带子,他目光早转到赵熙这边。 “陛下伤得重?伤在哪里?瘦了好多。” 赵熙心道,瘦算什么,几乎死掉了。可是林泽的表情太凝重。赵熙觉得如果让他知悉了全部过程,估计这个倔小子得炸起来。 “伤了脚……”赵熙尽量轻描淡写。 果然林泽变了神色,衣带还没系好便急步过来,“哪只脚伤了?我看看。” 赵熙褪下软底鞋,让他看了一眼,脚仍肿着,白纱布上裹得厚厚的,看起来就挺惊人。林泽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如何伤成这样?” 赵熙抚了抚林泽的头,“已经无妨了,遇到了雪崩,小山塌了一半,只失两趾,已经是万幸。” “失了两趾?”林泽惊得脸上全变了色,心疼得说不出话来。 “已经快好了。天灾而已,人力不能抗衡。不必耿耿于怀。”赵熙对这事的态度从来都很洒脱。看林泽那仿佛天坍了的表情,不放心地嘱咐,“回到宫里,要瞒住母后,记住没?” 林泽气到极点,命都差点交在草原,让他如何自处。又气又心疼,又急又躁,他终于爆发,大声道,“冬季草原苦寒,今年气候又不对,可逞的什么能,跑到这苦寒之地。受了伤还要瞒着母后……”后面的话,全哽在喉咙里, 赵熙还从没被林泽这样顶过,她也有点懵。林泽是真生气,着了真急,这犟脾气。 赵熙可不是个缓声缓气安抚人的性子,从来遇强愈强,她也立起眼睛,大声,“是啊,我的大能耐的林帅,为何不在朕身边守护呢?” 林泽被噎了一下,一下子想到自己当初无旨就跑到江北的罪行。怒气还未消,气势已经一泻千里。 赵熙眯着眼睛,“啊?无旨自专的事,干了一遍,下面就方便又自然喽。” 林泽无话可辩。 赵熙一句话便站了上风,趁机收回左足,穿上软鞋。 林泽目光追着她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