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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节


    “不会吧,”虎子可能潜意识里觉得他爸是个穷逼,他推了推手边的一个箱子,很了解似的说,“爸爸更喜欢扔东西。”

    常远觉得他说的有道理,邵博闻是商家最讨厌的一种人,向来只买他需要的东西,打折和购物氛围都无法煽动他,他有时会为了好玩买一些家用工具回来鼓捣,比如小型电钻、手提式抹光机什么的,都是些小件,这些到底是什么?隔音棉?不对,没这么沉。

    常远心有余悸地拨了他的电话。

    “邵总,你的快递到家了,现在在我对面,纸箱子就有4个多立方米,”常远搬了会儿重物,两手热得发红,他不惮以最大的机智猜测道,“你是网购了一台拆成零件的挖掘机吗?”

    “什么?”邵博闻满头雾水地说,“我这阵子没买东西回家啊。”

    常远吓一跳,生怕自己搬错了件,连忙切出去跟物业确认了一遍,核实好是收件人的名字和手机号码都是邵博闻,又给他拨了回去。

    寄件单看不出什么来,最后常远查了一个单号,发现揽收地址是西南地区的y县,邵博闻这才恍然大悟地应了一声,说是朋友寄来的山特产,让常远拆箱看,有想吃的就吃,顺便帮他挑点寄给两边的父母,剩下的等他回去了分给谢承他们。

    常远拆了一箱,里面的东西跟杏仁很像,但是大一些,他还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儿,虎子就手快地抓了一把塞进了嘴里,边吃边在屋里蹦跶,说这是好朋友寄的妃子。

    “好朋友是谁?”这一大一下都有朋友,搞得跟秘密似的,常远努了努嘴角,有种被排斥的错觉。

    不过问虎子就是白问,他的逻辑很天真,“好朋友就是小超啊,远叔快点,我要吃那个。”

    常远既不认识小超,也不知道他要吃哪个,虎子又说不出吃的名字来,常远只好挨箱地拆,全是吃的和煮着吃的,拆到第8箱的时候他发现了一沓装在透明塑料盒里的信纸,和一封额外的、中规中矩的白色信封,两边的笔记明显不是出自一人。

    信封上手写着“邵总亲启”,塑料盒里的信息相对明确一些,最上面一张纸上用楷书写着:尊敬的路先生,希望您收到信的时候不会觉得冒犯。非常感谢您这几年来无私的帮助,托袁老板转赠而来的书和衣物,大家都非常喜欢,鼓足勇气给您留……

    剩下的内容被折叠掩盖了起来,常远压抑着自己的好奇心,不去偷看邵博闻的隐私,但是这逻辑乱得简直犯规,一会儿是“邵博闻”,一会儿又是“路先生”。

    “路先生”是指虎子的亲爸吗?“袁老板”又是哪一位?

    第81章

    掉马甲的危机来得简直是猝不及防。

    半客厅的吃食让常远没法忽视,他有点想问,又不好意思穷追猛打,毕竟刚挂电话,好在邵博闻十点多的时候来“自投罗网”,因为他捡的那只小土狗拉稀。

    彼时常远刚给虎子讲完故事把他哄睡,正在客厅里仓促地赶日记,大款挨着他的腿打呵欠,屋里寂静得一如往昔,可他的心里没有那么多思绪,一种心态一种人生,之前他单身,写点记录就是一晚上,现在同样是夜晚,加上谈恋爱顺便带孩子,还能剩点不足为外人道的小心思。

    那个“尊敬的路先生”,笔迹不可谓不端正娟秀,而且措辞的口吻有点成熟……当常远惊觉这点若有似无的醋意,并且觉得自己好笑的时候,电话就在这时响了起来。

    那边还能听到小狗虚弱的叫声,估计是邵博闻在拍它,哼唧出了一停一续的节奏,常远作为养狗的老司机,在建议完他对象买点乳酶生试试后,跟他说了信的事,“这些重要吗?重要的话我明早就给你寄过去。”

    这对邵博闻来说也是突发状况,往年没这么巨量的年货,东西里也只有吃的,没有私信夹带,他琢磨了一会儿觉得应该是没这个必要,就说:“别寄了,省钱,你帮我瞅一眼,完了跟我说说大概就行。”

    信毕竟是私人物件,常远觉得他的重点偏了,只好哭笑不得地骂他,“省屁,别人寄这么多都没心疼。不急的话就算了,你自己回来看吧,我跟你讲不了大概,人都不认识,袁老板是哪个?还有路先生,是指虎子还是他亲爸?”

    邵博闻将狗揣回窝里,又用毛衣盖住,常远不知道他在乐什么,只听见从电话那端传来的笑声低而愉悦。

    “那我跟你讲大概,老袁是我当兵那会儿的战友,叫袁何苦,是个好吃佬厨子,在c市开餐馆,天天想挖走我的老曹,至于‘路先生’,应该指得是我吧。”

    老曹是一个不想当厨子的好律师,要是知道邵博闻这么叫他,得抖落一身鸡皮疙瘩,常远为他笑了一秒,紧接着就被后一句话糊了满头雾水,他疑惑地道:“你什么时候改姓了?”

    个中经历其实很有意思,是个“美丽的误会”,充满了始料未及的意外和来自远方的惊喜,但因为说来话长,几里拐弯能听得人昏昏欲睡,邵博闻便从来没跟人提起过,反正他不是爱嘚瑟m.nANcHaNG791.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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