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念锦闻言,拧起眉朝秦嬷嬷看去。 只见秦嬷嬷也变了脸色,语气骤然凝重起来,看向她道,“老奴给姑娘的银票,是国公府给您陪嫁的压箱底。” 这也就是说,老夫人和萧氏给她准备的压箱底有问题了?陆念锦冷笑,这两个人,一个贪她的聘礼,一个贪她的嫁妆,还真是不知餍足,吃相难看。 “姑娘,连压箱底的银票都是假的,只怕陪嫁的那些金器、玉器也都有问题。”秦嬷嬷顿了会儿,看着她又沉声质疑了一句。 陆念锦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她用食指轻轻地挠了挠太阳穴,掀唇,冰冷地嘲讽,“以萧氏的品行,没有问题才不正常。不过今天大家都累了,就先回去歇息罢,这事明日再说。” 秦嬷嬷和陈伏对视一眼,两人暗暗点了点头。 之后,陈伏躬身退下,秦嬷嬷则吩咐人去准备香汤,她和芸姜亲自伺候陆念锦歇下。 一夜很快过去。 次日一早,陆念锦用过早膳,带着秦嬷嬷、楚拂,还有大管家便规整起自己的私库来。 皇上当日赐下的聘礼自然是没有任何问题,入库时如何,现在还是如何,但承国公府给她的一百多抬嫁妆就有些惨不忍睹了。 秦嬷嬷、楚拂和大管家,哪个都是眼毒的,他们一眼看过去,就知道哪些东西是真,哪些东西是假,哪些金器是金包铜,哪些首饰是银包铁,哪些字画是赝品…… 到了最后,原本七七八八该有两万两的嫁妆,折合起来竟然只有两三千两。 陆念锦脸色倒是平淡,但大管家和楚拂却怎么也淡定不下来,两人对视一眼,都暗暗道,这承国公府办的也太不是人事了!除了太子妃生母给的玉器是真的,其他不是假的,就是滥竽充数的。 “这件事,不知道太子妃想怎么处理?”最后,由大管家上前,小心翼翼地看着陆念锦问道。 陆念锦冲着他微微一笑,“自然是查了,就先从我这回心楼查起……” 大管家眸光一深,心道,从回心楼查起,那自然是查不出什么的,但是只要放出这个消息去,那么届时,就算他们太子府不找上承国公府,承国公只怕也要派人过来说道说道的。 这么一来二去,别说要回当初嫁妆单子上的嫁妆了,只怕翻上几番也是有可能的。 这般想着,大管家心里也有了章法,他躬身向陆念锦行了一礼,道,“奴才明白了,太子妃您就擎好罢,您被人挪用以及以次充好的嫁妆,奴才定然全须全尾地给您找回来。” 陆念锦看着大管家一笑,“我对您自然是放心的。” …… 当日,回心楼所有守库房的奴才就被抓了起来,严刑拷打。 与此同时,太子妃嫁妆被挪用偷盗的事情也传了出去。尤其是太子妃用嫁妆银票,派陪房去采购油墨,结果那陪房却因拿出的是假银票,被打的鼻青脸肿这桩事,更是成了京都不少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这些风言风语传到承国公府时,第一个进的就是承国公的耳。 承国公当了多年的家主,自有几分本事,稍微一思量,就知道问题出在哪里。当即起身,黑着脸,风风火火地去了南秋院。 南秋院中,老夫人听人禀报承国公来了,正要带上笑脸迎上去,结果承国公一进暖阁,二话不说,就先重重地赏了她一个耳光子。 老夫人直接被打蒙了。 她被打得偏过头去,耳朵里嗡嗡直响,竟是半天都反应不过来。 等她终于反应过来时,眼泪不可抑制地就流了出来,她捂着脸,转过头朝承国公看去,屈辱而又难堪道,“国公爷这是怎么了,为何突然闯进屋来,问也不问就打了妾身,您今日若不给妾身一个心服口服的理由,妾身定然不与你善罢甘休!” 她说到最后,浑浊的眼泪就像断线的珠子一般落了下来,宽袖下的手深深地掐进了掌心之中。 承国公听她这般质问自己,脸上非但没有任何愧疚和后悔,反而又阴沉了几分,接着,像是实在抑制不住自己心里的怒气,反手又狠狠地给了她另一耳光。 老夫人一次两次被打,再也忍不住了,她顾不得什么仪态,狠狠地沉了脸,阴鸷地看着承国公,大怒道,“陆继你是疯了吗?一下两下的甩我耳光,你当我是泥人捏的没有气性吗?”说着,她扯下手上佛珠就朝地上狠狠掼去,发出重重的一声响。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