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娘子的。” 沈宜秋垂下眼帘:“嬷嬷笑话我。” 李嬷嬷道:“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嬷嬷是过来人,一看便知太子殿下是真心实意待娘子好。” 她抬头看了看梁柱:“听那中贵人说,殿下重建这院子费了不少功夫,寻了当年那批匠作,又千方百计找到当年的图,这才造得一模一样。 “听那中贵人说,殿下命人营建这院子的时候,他也不知道会带娘子来灵州,更想不到娘子会见着。但是殿下说了,娘子得有个家。” 沈宜秋心中有脉脉的暖意流淌,渐渐漫向眼底。 李嬷嬷顿了顿道:“要是我们郎君和娘子泉下有知,不知该有多欣慰。” 说到此处,两人俱都黯然。 静默有时,沈宜秋握了握乳母的手:“嬷嬷能回来,我真是太欢喜了。对了,素娥还不知道嬷嬷在这里呢,一会儿见了嬷嬷保准吓一跳。” 正说着话,院门吱呀一声开了。 素娥与几个宫人、黄门抱着行囊、箧笥走进院中。她一见院中的景象,便“啊呀”惊呼出声。 待见到李嬷嬷,更是惊喜交加,又是哭又是笑。 三人又一起叙了会儿话,刺史府的下人送了晚膳来,主仆三人就在院中用了膳。 戌牌时分,尉迟越也回了院中。 沈宜秋迎到廊下,从他手中接过氅衣:“殿下怎的这么早回来?” 尉迟越身上有淡淡的酒气:“孤不耐烦与他们应酬,再说明日还要早起。” 沈宜秋一听“早起”两字,神色便紧张起来。 尉迟越在她脸颊上刮了一下:“一听早起就怕成这样,放心,且不抓你习武,明日上巳,我们去城里玩。” 沈宜秋一听这话,暗暗松了一口气:“不会耽误行期么?” 尉迟越道:“前些时日跋涉旱海,人马都疲累不堪,在此休整一日正好。” 顿了顿,一挑眉,义正词严道:“孤岂是假公济私之人?” 沈宜秋憋着笑:“是,是,殿下英明神武,殿下说的都对。” 尉迟越便去挠她咯吱窝,两人一边笑闹一边进了卧房。 这是沈宜秋父母住过的院子,尉迟越不敢在此温习玉璜夫子教授的功课,只是蜻蜓点水般在她唇上触了一下。 沐浴更衣毕,两人躺在床上,沈宜秋一日之间悲喜交加,早已困倦,不一会儿便沉入梦乡。 尉迟越侧过身,松松地将她环在怀中,用目光细细描摹她的眉眼。 微弱的烛光被纱帐筛了一遍,如情人呢喃般温柔。 太子静静看了许久,不知怎的仍旧睡意全无。 他轻手轻脚地掀开被角,披衣下床,推门走到庭中。 夜凉如水,新月如眉。 尉迟越紧了紧氅衣,在八角井的井沿上坐下,借着廊下风灯摇曳的火光环顾庭院。 院子只有一进,一间寝堂,东西各一间厢房,三面围以回廊,窗下栽着几丛小竹和萱草,小小的院落一览无余,近乎乏善可陈。 若是换了以前,他一定想不通沈三郎身为一州刺史,为何放着好好的正院不住,要偏居在这逼仄狭小的院子里。 可如今,他却似已能体会岳父的心境。 若非生在帝王家,能有这样一方小天地,与小丸闲居,生一窝孩子,加上日将军……
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