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为何不用? 上辈子他是一年后才举进士科,这回却是提前了一年,也不知是因为什么缘故,但是他能早出仕一年,他身边便可多一个得力之人,他自是乐见其成。 尉迟越一边思忖,一边等黄门翻找行卷,谁知几人将书架上的卷轴翻了个遍,也没找到宁彦昭的行卷。 尉迟越这才想起来,当日自己叫人送了一批行卷到承恩殿,想来宁十一的文卷也在其中。 想到此处,他的心不由一沉,沈宜秋可曾发现? 他立即站起来:“去承恩殿。” 这会儿太子妃还没从邵家回来,几个黄门都是莫名其妙,不过太子要去哪儿,没人敢说一个不字,当即备辇。 到得承恩殿,尉迟越径直走进东侧殿,屏退宫人和内侍,然后走到书架前。 沿墙一排书架上堆满了书卷,尉迟越随便翻了几个签子看,架子上除了史书之外,大多是汉魏六朝诗赋和文集,他料想的没错,沈宜秋果然涉猎广泛,不止爱看《列女传》——他至今也不明白沈氏为何对列女传爱不释手。 书中女子的嘉言懿行堪可垂范,但若论文采见地,自是不能算一流,她既读过《左传》、《史记》,怎么还能将一部《列女传》当宝贝? 莫非她并不喜欢《列女传》?前世摆在案头,莫非只是装装样子?这一世她移情别恋,便懒得装下去了? 尉迟越越想越觉得十有八九是这么回事。 难怪他精心描绘的《列女传》图,被她弃如敝履,却也不全是因了他的缘故。 这个念头叫他心里一松。 他继续挨个在书架上搜寻,找到第四个架子,只见上面堆放着许多传奇文集和举子行卷——想来便是她近日叫人搜罗来的,而他叫人送来的那批行卷便堆在架子第三层。 尉迟越将十几轴文卷抱到书案上,一卷卷展开看,展到第四卷 ,宁彦昭的大名赫然出现在卷首。 宁十一郎的诗赋他前世见过许多,每次宫中宴饮群臣,宁彦昭总是挥笔立就,拔得头筹,这精心挑选出的诗赋自是文质相炳焕,饶是他存了别样的心思,也忍不住在心中暗暗赞叹,将起首一篇《江海赋》从头至尾品读一番,甚至还有些意犹未尽。 或许沈氏并未发现其中混着宁十一的文卷,他身为人君,实在不该这般杯弓蛇影。 他正要将文卷卷起收好,忽然瞥见两个字之间有个青色的小点。 这一点十分细小,又夹在笔画之间,非常不起眼。 可这青色绝非本来所有——这翡翠般的颜色,分明是宫中独有的青墨,他记得沈宜秋批注行卷时,用的便是这种墨。 他找出一卷沈宜秋批过的行卷,两相一对照,颜色果然分毫不差。 尉迟越的心不断往下坠,她看过宁十一的文卷,若非心虚,又怎会装作不曾看过? 他枯坐了片刻,将文卷收拾好,按原样放回架子上,然后步出承恩殿。 事情已经再清楚不过了,他费尽心思娶来的太子妃心有所属,她念念不忘的还是他的心腹之臣。 尉迟越出了承恩殿,登上步辇,回到书房。他陪沈宜秋省亲几日,书房中又堆了许多奏书亟待处理,他定了定神,饮了半杯酽茶,然后拿起一封奏书,可看了半晌,也没看明白上面写了些什么,以往随时都能沉下心,今日却烦闷不堪。 他尽力批了两封,终是扔下笔,对身边黄门道:“你带人去邵府,将太子妃接回来。” 看着黄门奉命匆匆离去的背影,他心里舒坦了一些,随即又是一坠,把人接回来之后又待如何? 拿着宁十一的文卷当面质问她么?这样的事他无论如何都做不出来。 尉迟越捏了捏眉心,仰头灌下一杯苦茶,涩味直蔓延到他的心窝。 又批了几道奏疏,便有黄门来禀,道太子妃的车驾已经回到承恩殿,又问:“殿下今日可是去承恩殿用夕食?” 尉迟越便欲起身,回过神来,又坐了回去,对那黄门道:“不必,就在长寿院用。” 他想了想又道:“遣人去承恩殿说一声,让太子妃不必等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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