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开始看见外面的队伍的时候,他还真以为张玄来救他了。看到张玄又是喷火烧手,又是点火炸水,他都惊得不轻,没想到张玄竟然真的会使仙术,但又隐约觉得不对劲:既然仙术这里厉害,他烧自己的手干什么?烧水干什么?直接烧谢无疾和朱瑙去啊!这不是成心急死人么! 直到谢无疾一箭射灭火球,又一箭把轿中活人射成了黄鼠狼,他才大彻大悟:这哪是什么张玄啊?这他妈就是朱瑙和谢无疾安排的一出戏啊!!! 他急着想要澄清,让老百姓们别受骗上当,于是拼了命地扯开嗓子喊叫。奈何人群的喧闹声中,他的喊声根本没几个人能听见,反倒是他呼天抢地的动作引起了人们对他的注意。 “谋财害命的骗子!!把骗我的钱都还回来!!” “你这妖人的帮凶,不光谋钱,还骗走了我们的寿数!真是丧尽天良!” “妖人,拿命来偿吧!!” 老百姓们捡起石头泥巴,一阵劈头盖脸朝着史安等人砸去,更有激动者扑上去直接动手。 史安又气又怒,简直想不通:为什么天底下怎么有那么蠢的人??这明摆着的骗局也有人信??脑子都让黄鼠狼给啃了么??——殊不知,这些人也正是当初最吃受他蒙骗的人。 没等史安想明白,忽然一块大石头劈头盖脸砸在他鼻梁上,他瞬间就被砸晕过去了。 城楼下方乱成一团,激动的百姓们将巡囚的路挡得水泄不通,蜀军和延州军们不得不上前主持秩序,以免死囚还没赶到刑场就让人活活打死了。 城楼上,谢无疾也从城墙上跳了下来。他一贯漠然的脸上难得浮现几分尴尬神色,天生雪白的面皮竟染上了一层红霜。 朱瑙笑得见牙不见眼:“谢将军两箭破妖法,黄鼠狼一朝现原形——明日茶馆里该说新的话本了。” 谢无疾:“……” 一旁的惊蛰和午聪想笑却不敢笑,惊蛰的肩膀不住抖动,午聪憋得脸色通红,硬生生把嘴角往下撇。 谢无疾:“……” 他微恼地瞪了几人一眼,转身往城楼下走。朱瑙跟了上去。 走出几步后,谢无疾偏头看了看,只见朱瑙仍笑得满面春风。他无语道:“你排了这出戏,就为了取笑我么?” “我在谢将军心中便是这样的人么?” “……”谢无疾的眼神写满怀疑。 前两日朱瑙安排好了这出戏来找谢无疾,谢无疾本是不情愿的。他做事一贯严肃,哪里干过这样的是? 可既然要对付张玄,倘若随便找一无名小卒来,为免不够说服力,确实是他的身份最为合适;再者他的箭法最出众,可保万无一失,换做旁人,万一一箭射偏,则前功尽弃。不得已,他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片刻后,谢无疾道:“这一出果真能有用么?” 朱瑙从蜀中来之前,就已经想好了这出戏,还特意命人从江湖术士那里寻来了许多骗人的所谓玄门把戏,今日弄出来,倒也确实能唬住人。只是若仔细想想,不难发现其中的漏洞:譬如这“张玄”既有用妖火的本事,为何不能想烧哪里便烧哪里呢? 朱瑙答道:“戏是唱给爱听戏的人听的。” 谢无疾想了想,不再问了。倘若能想明白这其中蹊跷的人,原本也不会去信那邪教。他们的戏本就是唱给想不明白的人听的。不管这出戏唱的如何,眼见为实,总比那些道听途书更有说服力。且不管怎么说,戏已经唱了,效果如何,过段时日就知道了。 朱瑙道:“回头我再让说书先生加几出戏,多说说那苏克杰仙师。” 他们如今叫张玄露出了黄鼠狼尾巴,这并不足够。民众之所以笃信玄天教,也是因为如今这混乱的时局里,他们需要玄天教,需要一个能庇佑他们的张师君。只是那张玄太过可恶,玄天教的教义害人匪浅,因此朱瑙容它不得。但破了玄天教,仍要给民众一位可以祈祷的神仙,因此当初写话本的时候,朱瑙才让人生造出一位仙师来。 只要虔诚笃信这位温和纯良的仙师,也可得到仙师的庇护,且无需向仙师上供钱财与寿数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