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来汇报的官吏得了命令,就退出去了。 不一会儿,薛道清忍不住放下手里的东西,朝朱瑙那走过去。 他来到屋里,朱瑙听见动静,抬头看向他。 薛道清神色古怪,道:“我还以为府尹不打算追查了呢。” 顿了顿,又道:“徇私舞弊,百姓也有份,官吏也有份,为什么对老百姓就这么宽容?因为他们人多?对当官的却要严查?既然想要息事宁人,纠察官员舞弊也一样会让各州陷入混乱吧?” 朱瑙挑眉:“息事宁人?那倒也不全是为了这个。” 薛道清皱了皱眉,道:“不是为了息事宁人,那你为什么不追究百姓之过?” 朱瑙微微一哂,看着薛道问清:“你觉得法是什么,制是什么?” 薛道清一愣。这个问题太大了,他一时不知从何答起,不由反问道:“是什么?” 朱瑙并没有解答这个问题。他交叉手指,靠在椅背上,慢吞吞道:“这个么,三言两语可说不清楚。” 薛道清:“……”那你还问我?? 朱瑙却又开口:“不过有个道理,倒是几句话就能说明。” 薛道清忙追问道:“什么?” 朱瑙不紧不慢道:“若一民违法,乃民之过;若万民违法,乃法之过,制之失。”稍稍停顿,又道,“若一官违法,官之过;若万官违法……当然,还是官之过。” 薛道清怔住。 若万民违法,乃法之过,制之失?的确,若一条法令有太多百姓无法遵守,那如果不是法令本身出了问题,就是执行的制度出了毛病。若要这么说,的确不是百姓的过错。 可对官吏而言,无论法令是否合理,制度是否完善,既然他们领了官职,拿了俸禄,就有照章办事之义务。若不遵循,就是错无可恕。 所以,朱瑙才放过了徇私舞弊的百姓,却下令严查官员。 薛道清沉默了。 朱瑙摆弄着笔,笑问道:“薛小公子可还有疑问?” 薛道清想说什么,又不知该说什么。他目光复杂地盯着朱瑙看了一会儿,摇摇头,回去继续研读公文去了。 ===== “小二,再拿三坛最好的酒来!今儿这桌我请客!” 酒馆里,谭戊豪气万丈地拍出一吊铜钱。 他身边的狐朋狗友羡艳道:“瞧瞧谭哥,出手就是大方。早知道咱们也去官府里当个公差了。” 谭戊乐呵呵道:“一顿酒水罢了,值几个钱。” 这桌坐的都是谭戊平日里结交的狐朋狗友,其中有人还是做小本买卖的,都没有谭戊出手大方、也难怪众人羡慕他了。 一人小声道:“哎,我听说成都府最近在查户籍造假的事儿,已经派人到州府了。谭戊,你可小心点,小心让成都府的人盯上。” 谭戊不以为意:“你哪儿听来的消息?我怎么不知道这事儿?” 那人道:“我也是听别人说的。你没听说,也许是人家正在暗中调查,不想打草惊蛇呢!” 谭戊嗤笑道:“不可能!你知道有多少人在户籍上造假么?这要真都逮起来,还不一定轮得到我呢!” 那人见他这样笃定,也不知该说什么,只能道:“那你自己小心点吧。” 谭戊摆手道:“喝酒喝酒!” 一群狐朋狗友喝酒吹牛,直喝到天都快黑了,谭戊才醉醺醺地回家去了。 他走着七歪八倒的醉步,来到自家门口,用力推了推门,门却没打开。他迷瞪着醉眼,借着昏暗的光看了半天,终于看见自家门上贴着几道封条。 他顿时不悦,大着舌头嚷嚷道:“谁、谁在这儿乱贴纸?写、写的啥呀?” 他又用力眯起眼睛,想看清纸条上的字,看了半天,字倒是没看清几个,脑袋里却突然嗡得一声,酒给吓醒了七分。 他顿时全身冒冷汗,腿脚发软,转身想跑。可一扭头,两个持刀的公差已站在他身后了。 谭戊磕磕巴巴道:“两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