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的傻……”说到傻的时候,他怜爱地摸了摸边上自家弟弟的脑袋,赵老二还一脸憨厚地笑。赵老大道,“也只有卫哥,能带着咱们吃香的,喝辣的。” 赵老二继续点头:“没错,没错!” 卫玥挖挖耳朵,完全不吃他们这一套:“我这无恶不作的,还被你们说成是大善人了?行了吧,就凭你这张嘴,没有我你们也饿不死。别在这拍我的马屁,一会儿到了田庄,把你这套拿去跟别人套近乎吧。” “怎么说是拍马屁呢?我说的都是实话,大实话!”赵老大瞪起眼睛道,“要是我们兄弟没碰上卫哥,这会儿就算没饿死,也是在官府里蹲大牢,或是发配充军去了。卫哥就是咱们的再生父母!” 赵老二看看赵老大,又看看卫玥,叫道:“爹!” 卫玥:“……” 卫玥得了俩便宜儿子,又好气,又好笑,朝着赵老大的屁股一脚踹过去:“滚吧,我有你这样的儿子,早被你气死了。” 赵老大捂着被踹了个脚印的屁股还乐。 其实赵老大刚才说的那些固然有拍马屁的成分,倒也大部分都是他的心里话。 他们兄弟两个本是剑州的农民,本本分分种了十几年的地。奈何官府的苛捐杂税一年比一年高,兄弟俩饿得嗷嗷叫,不得不问富人借粮度日。富人看上了他们家里的田地,便要求他们质押田地才肯借粮给他们。不得已,他们借了粮,可富人要了个极高的利息,兄弟俩起早贪黑累死累活,别说还债,就连利息也还不上,时日一到,他们的田地被富人顺理成章地兼并了。 失去了土地的农民根本没有活路——这年头,就算有土地的农民也快没活路了——别看兄弟俩年纪轻轻好手好脚,可愣是寻不到生路。如今苛捐杂税太重,土地又大多被富户乡绅兼并,流离失所的难民到处都是,他们只是人群中极不起眼的二人,又没有特长的手艺,根本找不到谋生的工事。 走投无路的兄弟俩原本打算索性杀了吞并他们田地的富人,往后落草为寇。然而就在他们杀人之前,机缘巧合的,竟让他们结识了卫玥。卫玥听说了他们的事后,制止了他们杀人的念头,用计谋把那富人狠狠折腾了一顿,又抢了那富人一笔钱财。打那以后,兄弟二人便跟在卫玥身边了。 赵老大说,若是没有卫玥,他们兄弟俩不是已经饿死便是蹲在大牢里,这话倒也属实。 赵家兄弟和卫玥一路有说有笑的,陶白跟在旁边,却一直有点心不在焉。 卫玥拍拍陶白的肩膀:“想什么呢?” 正出神陶白吓了一跳,拍着胸口道:“我、我总有些担心。” 陶白曾因偷过一只鸡被官吏抓住在牢里关过数月,那数月里遭受官吏的百般拷打欺凌。打那以后,他一直视当官的如洪水猛兽。他知道那田庄是阆州牧朱瑙的,便始终坐立不安。 卫玥瞧他如惊弓之鸟一般,叹气道:“要不你先回去吧?” 陶白看看卫玥,又看看赵家兄弟,咬牙道:“不,我一起去。” 四人又翻过一座小山坡,田庄便已出现在他们眼前了。 …… 田庄谷堆后的空地上,两名少年正在比试。 程惊蛰和裴子期一人手里拿一条长棍,你来我往,过了十几八个回合之后,程惊蛰一棍点在裴子期胸前,裴子期手中长棍也同样捅过去,可惜到底慢了一步。 两人收势,裴子期擦了擦额上的汗,不甘道:“再来。” 惊蛰抹了把汗,摆开架势,正要继续奉陪,忽然一名少年匆匆忙忙跑了回来:“惊蛰哥,来了,来了!” 程惊蛰和裴子期同是一怔,连忙收起架势。程惊蛰道:“来了几个人?” 少年人:“四个,扮成官差的,和那些人说的一模一样。” 裴子期眼睛一亮,将手中长棍往谷堆上一丢,把挂在腰间的匕首藏进靴子里,迫不及待就要过去。程惊蛰连忙一把拉住他:“别急,记得我说的吗?我们的目的是抓住卫玥,在不能确定谁是卫玥的情况下,绝对不能打草惊蛇。” 裴子期既兴奋,又紧张,身体都有些颤抖。他做了个深呼吸,道:“记得。” 惊蛰这才松开他,扭头向另一名少年道:“既然他们只来了四个,想必又是来打听消息的。让二伍的人先躲起来,一伍的人在外面就够了。告诉大家,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妄动。” 那少年点点头,忙不迭地跑了。 那日惊蛰回去之后,找窦子仪询问了官差的动向。这不查不知道,一查竟真让他查出问题来。于是程惊蛰立刻选了十名身手较好的少年杀回田庄,在田庄里住下来,准备等那伙“假官差”再上门的时候来个守株待兔。 这下,兔可算撞上来了。 惊蛰稳了稳心神,大步朝庄头走去。 …… 进庄之前,赵家兄弟仍在拍着卫玥的马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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