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原是家里获罪发配来的,先是勾搭了个小百户,没几年就闹的那百户家鸡犬不宁,后来那小百户打仗时死了。坟头上土还没干呢,就跟邵将军有了首尾,她给先头那百户生了一儿一女,家里公婆都在,原是想她守着的,她哪里守得住,死活要出门子,邵姐姐知道这事时,那女人已是有了身孕,邵将军清明了大半辈子的人,就栽在这子嗣上头了,一听说有了身子,立刻就要接了她来家里。邵姐姐能怎么着,原就无儿女,在邵将军面前就跟矮半头似的,可这儿女,也不是说有就有的。先时邵姐姐说也怀过身孕,就因伺候邵家那刁钻老婆子,给累的流了产。这男人哪,哪里有长情的,先时说邵姐姐都是为了邵家,装出副不肯纳小的模样来。那女人有了身子,立刻把这话都忘到脑后了。这女人一进门,邵姐姐没两年就过逝了。你不晓得那副作态,我以往可是见过的,说自己不吃荤腥,就爱吃个炒青菜,还没有。你说他妈的大冬天的满城下大雪,哪里去弄青菜给她吃。这要真是个吃素的,萝卜白菜不是菜?说自己不吃腥,我看她鸡汤喝的也起劲儿着呢。对了,人家那鸡汤,必得细细的撇去汤上那一层油花,弄个澄澄澈澈的方能入口。初时还喝鸡汤,后来鸡汤都不能入口,邵将军托人处南边儿买回来的,这么大的海参肉贝,每天燕窝鱼翅的供着。邵姐姐就是这么给气死的,要搁我,我死前也得先宰了这狐狸精。” 何子衿道,“那先时怎么你两家还要定亲哪?” “哪里是我,要搁我,我哪只眼睛看得上。是邵将军亲自跟我家那口子提的,我本不愿意,奈何我家大郎也是个没见识的,给那小狐狸娇怯怯的三言两语就笼络住了,就说相中了人家,我打了他两回也不改。那是我亲儿子,也不有真打死,何况我们两家素有交情,就说把亲事定下。结果,来这么一出,这也好,我们大郎现在可清醒了。”吴夫人一幅庆幸的模样,“他以前最喜欢斯文懂诗书的女孩子,现在最见不得那等假惺惺的,这范姑娘就很好,俩人也是打小认识,小时候为吃糖还打过架。初时大郎因着邵家那事觉着丢脸,出门喝醉酒,醉薰薰的跟外头人打架,遇着范姑娘,亏得范姑娘救了他,还着人送他回家。极懂事爽快的一位姑娘,大郎这回的眼光可是极好的。” 何子衿笑道,“这也是大郎命里有妻运。” “我也这样说,我还特意去平安寺求了签,极好的上上签。” 何子衿又恭喜了吴夫人一番,吴夫人极是欢喜,用过午饭,方得告辞。 吴夫人刚走,阿曦就气哄哄的回来了,阿曦一回家就说,“真是气死我了,我去祝姐姐家吃饭,那姓邵的,见了我就姐姐长姐姐短的,她已经及笄了,比我还大一岁,叫我姐姐是什么意思?” 何子衿一听也来气,道,“你就这样让她叫?” “我当然没让她叫了,我说了,你姐姐可不是我。后来她还非要跟我说私话,我没理她。我看她那样子,定要给阿珍哥做小的。”阿曦气得不行,道,“娘,你说,世上怎么有这样厚脸皮的人哪!”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啊。她以后再犯贱,你就说,既要做小,就先立规矩,你坐着,叫她跪着,你吃着,叫她跪着,你跟人说笑,还叫她跪着。” 阿曦道,“她爹不是官儿大么,我怕给爹惹麻烦。” “这你别管,这样的贱货,你越客气,她当你好欺负呢。”何子衿道,“我见了邵夫人自有话说!她不能管教好自己家的闺女,就别怨别人帮她管教!” 阿曦得她娘这简单粗暴且特解气的法子,心情大好,跟她娘道,“娘,你说,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她又不是找不到男人,以前要定亲的也是吴将军家的长子呢。给三品将军家做长媳,难道不比给人做小妾好?” “吴大郎命好,不然娶这样一个甘为妾室的东西,才真是倒了八辈子霉!” 江家母女说人家邵大娘子甘居妾室,殊不知人家根本没想当妾,邵夫人正泪天泪地的与丈夫商量着,“我有什么法子,这事儿已是人尽皆知,大姑娘那里,不求她进门能与江姑娘比肩,江姑娘毕竟是陛下御赐的亲事,咱们大姑娘让她为大,做个平妻,尊她为姐,总可以吧?” 邵将军摆摆手,道,“这事暂且不要提,江家刚来北靖关,还不晓得江家什么性子。原已得罪了吴家,难不成再去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