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举人的提亲。” “回绝了?” “是啊。”宫媛瞪丈夫一眼,道,“他虽是举人,难道我家就一定高攀啊!” 重阳赔笑,“不是这么说,现在他风头正盛,谁说起来可是成龙快婿的人选。” “好不好得看怎么说?”宫媛一句没提陆家之事,男人哪个不要面子,且事既已过去,又有何好提的呢。宫媛道,“我家结亲,向来得先看亲家门风人品的,我跟妹妹,都不是怕吃苦的,就是怕受气。甭看高举人家里人口也简单,可他爹娘难缠,也看不到高举人有多大诚意,难不成我妹妹就为嫁给个功名?你也忒小瞧我家了。” “我哪儿敢小瞧你家啊,我跟岳父岳母多好啊,小姨子这亲事虽未成,后头说不得有更好的。”重阳就是一想到高举人就想到陆家,想到陆家就有些不痛快。虽然心里也知道与人家高举人无干,但怎么说呢,人就是这样富有情绪的生物,这是情感反应,重阳也没法子。 宫家回绝了高家提亲,媒人虽有些瞠目结舌,觉着宫财主是不是脑袋被驴踢了,这样的好亲事都不应,打算怎么着啊!就你宫家,有钱是有钱,可不是媒人说狂话,今日拒了这亲事,包管打着灯笼再难寻。好在,虽是拒了亲事,宫太太还是给了媒人二两银子,没叫媒人白跑这一趟,如此,媒人心中的怨气方少了些。 高举人大概也没料到宫家会婉拒亲事,他给媒人备了份薄礼,亦未再多说什么。就是媒人又说了几家姑娘,高举人都含糊了过去。 第二日,高举人就给宫家递了张帖子。 宫太太见到高举人的帖子有些惊讶,拿去给丈夫看,宫财主道,“那明儿我见一见高举人。” 宫财主甭看社会地位逊于高举人,可他毕竟在商界打滚大半辈子的人了,有功名的人见的多了,就是北昌府的官老爷们,打过交道的也不少。 宫财主笑眯眯地,拿出好茶好果的招待高举人,一口一个高老爷,并不因高举人年轻自己便拿大。高举人甭看这般年轻,出身也很寻常,应酬工夫竟然不错,含笑与宫财主寒暄片刻,方进入正题,高举人道,“我知不论我自己,还是我的家,都有许多不足。您可能以为我提亲诚意不够,如果是那样,您就误会我了。” “高老爷啊,要是说现在北昌府的成龙快婿,您绝对算一个。”宫财主极为恳切,“我一个土鳖商贾,要说这桩亲事,也是我家配不上您。说这些话,您大概以为我宫胖子不实诚,这么说吧,高老爷你年轻几岁,我宫胖子年长些。我与高老爷说一说,我这些年的儿女心事吧。” “这在北昌府也不算什么秘密,我高胖子原是县里一小吏,因缫匪时受了伤,没法再在衙门当差,就转行做了商贾。后来,有了银子,攒了家当,认识的人也多了,经过的事也多了。不瞒你,当年在老家刚换了大宅的时候,就有媒人想给我说个二房,家里也有丫环暗送秋波的。别看我现在胖了,以前勉强也算英俊,男人,对着鲜花嫩柳的女人,有几个不心动的。可想一想,媳妇孩子那些年陪我吃过的苦楚,有银子,纳个二房,虽则老妻也说不出什么,就算有了庶子庶女,比起老妻所出的,也是差上半个头。可她心里如何好过呢。我就时时告诫自己,当初想赚银子,是为了让家里人过好日子,什么是好日子,锦衣玉食,清粥小菜,许多人可能会说锦衣玉食就是好。”宫财主道,“我活了大半辈子,虽未读过多少书,倒也有些个感触。穷时慕富贵,骑驴望走马,待到了我这把年岁,就明白了。这日子,穷过富过,一家子欢欢喜喜的,就是好日子了。高老爷不是哪里不好,也绝不是配上我这商贾门第,我说句心里话,您是太好。您与我这样的只满足于金银富庶的人不同,您是有大志向的人中龙凤。这并不是吹捧您,这世道,我不过是行卑贱的商贾之事,这些年,都不知经了多少苦楚。您的志向,就意味着将来您要走的路,必将有无数艰辛险阻。虽眼可见之荣耀,我却是,只愿女儿过些简简单单的小日子。” 宫财主这般说,高举人也不好再说什么。最后,高举人也只能起身告辞,宫财主一路相送至门口,待要出宫家大门,高举人忽然在宫财主耳际道,“不是因胡公子吧?” 宫财主脸色一变,望向高举人,高举人也看着宫财主,宫财主坦言道,“有这方面的原因,但此事是我深思熟虑后做的决定。”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