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氏亦叹,“嫂子这好歹是有个由头,再怎么说,你是嫡母,硬赖到你身上让你出头,你能怎么着?你说我家,还不是没来由的。就因我家丫头生得好些,倒成不是了。” 李氏忙又道了回歉,两人素来交好,沈氏也不想抓住此事不放,劝李氏道,“嫂子是瞧着康姐儿,不得已罢了,我如何不知。” 李氏被逼出头干这尴尬事,本就心里不痛快,沈氏一说,她险掉下泪来,轻声道,“没孩子时,我是日夜盼着。如今有了康姐儿,我是日夜劳心。我们那一家子,康姐儿到底没个同胞兄弟……” 沈氏少不得又劝了李氏一回。 至晌午,李氏便带着闺女告辞了。 沈氏好声色的送了她们母女出门,回屋也没与旁人提这事儿,当初她先打发了何洛,接着同样手段打发了陈志。何洛倒是个明白的,后来就没来的。陈志也没露过面儿,沈氏还以为他们都消停了,如何陈家又传出这样的话儿来? 沈氏觉着,得快些将三姑娘的亲事定下来了。 待此事想通,沈氏又叫了三姑娘来私下叮嘱了一番,让她近期都不要出门。 话说李氏回了家,家里还等着她的信儿。 李氏将沈氏的话照样同大儿媳杜氏说了,杜氏咬牙,“若真没这事儿,如何陈家会反口?” 李氏累得要命,见杜氏不信,也有些冒火,道,“你要不信,自己去问吧。” 杜氏忙道,“太太莫误会,我不是不信。只是,咱们亲自着人往陈家打听的,而且,先时都说好阿志秀才试后就把事儿定下来的,如今陈家反推脱起来。” 李氏揉揉额角,“猜度这些有什么用,我都去问了,根本没你说的那回事儿。你去陈家找陈大奶奶问个明白,咱家珍姐儿又不是嫁不出去,如何能容他们这般怠慢?” 若能舍得这门亲事,早舍了,杜氏咂巴咂巴嘴,道,“阿志这样的人才,阖县也没几个。” 李氏索性不再理她。她虽是继母,该出的力也出了,该说的话也说了,还要怎地? 便是何忻回家,李氏也是照样同丈夫说的。 “我细问了子衿她娘,断没这事儿的。”李氏服侍着丈夫换了家常衣裳,道,“是不是陈家有意推脱呢?” 何忻眉心微皱,李氏轻声道,“我可是听说,阿志中秀才后,不少媒人往陈家说亲的。”倘陈家有了更好亲事呢。 何忻摇头,“不至于。便是有了更好的亲事,他家说一声,反正亲事没定,咱家也不至于赖着他家。” 李氏道,“若不然,我带着珠姐儿她娘往陈家走一趟,也问个究竟。” 何忻鬓间几缕银白,烛影下愈发亮眼,他少时便走南闯北的人,也猜度了几分,道,“少年人,总有糊涂的时候。若他能明白,亲事也结得。若一味糊涂,另给珍姐儿寻一门好亲事便是,又不是只他一户好人家。倘不是阿志念书尚可,我也不会想结这门亲。”陈姑丈家门第,与何忻家相当,哪怕这几年陈姑丈赚了大笔银子,但论生意稳定性,还是何忻更胜一筹。何忻之所以想结亲,是看中何志会念书,以后若能考个举人进士的,说出去也体面。 最后,何忻道,“你跟珍姐儿她娘说,莫哭天抹泪儿的,若有媒人上门说亲,看看好赖。陈家这事,暂放放无妨。” 李氏应了,捧上一盏凉热适口的茶,还是忍不住为沈氏说话,“子衿她娘千万保证的,断不会有那等不才之事的。” “咱们本就是族亲,恭五弟的性子,我还是知道的。他家本就不至于有这事儿,不过是以防万一让你去问问,莫误会了。”何忻呷口茶,细与李氏分说道,“怕就怕是阿志动了心,这少年人,不动心还好,倘一动心,实不好回转过来。他如今倘真对那位三姑娘有意,便是咱两家结了亲,珍姐儿嫁过去怕日子难过。再者,明知他这般,还要结亲,倒叫人小瞧了。” 李氏稍放下心来,“还是老爷透彻。” 何忻问,“孩子家我见的不多,倒是那个三姑娘,当真相貌极好?” 李氏道,“岂是极好,咱们县里再没一个比她生得水灵。说来也怪,三姑娘是子衿她祖母的娘家侄孙女,与子衿她祖母生得半点儿不像。听说三姑娘的祖父与子衿她祖母是同父异母的兄妹。” 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