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清因知道这个消息后,第一反应是哪个冤大头花这么多钱买了颗钻石。 新闻上并没有说是谁拍下的,竞拍人选择匿名,但如果有心打听,这样高调的事,舒清因肯定也能打听得到,可她没兴趣。 工作上忙得焦头烂额,明明是合作项目,到现在项目进行中,沈司岸却回香港了。 而且晋叔叔回国的日程已经提了上来。 舒清因有心想留他一会儿,甚至想出了自己快过生日的借口出来,但晋绍宁说,他在美国那边也可以为她送上生日祝福,礼物可以空运,保证是在她生日当天收到的。 但她在意的根本不是什么生日祝福和礼物。 舒清因只好去找了徐琳女士。 徐琳女士最近三局和恒浚两边跑,实在是忙得抽不开身,舒清因去她家找她的时候,明明不是上班时间,她都还在书房里处理工作。 她一个人住一百五十多平的复式公寓,这么大的房子,有很多东西,徐琳女士可能连用都用不上,或许连碰都没碰过。 “你过来有什么事?” 舒清因原本想跟她说晋叔叔的事儿,却在看到徐琳书桌前摆放着的照片时,突然卡了壳。 那张照片是他们的全家福,舒清因记得是在她出国上大学之前,全家最后一张合照。 舒博阳和徐琳坐在椅子上,舒清因站在他们身后,一手揽着一人的肩膀,三个人都笑得相当开心。 徐琳女士当时原本只肯微微露出一点点笑意,还是舒博阳打趣她,向舒清因叹气,说你妈妈嫌弃我们父女俩啦,连照相都不愿意笑了。 徐琳女士当时还有些不服气,说不就是清因出国念个书,有必要这么隆重的照张相吗。 舒博阳笑了,你就当成最后一张照片照,开心点。 一语成谶,竟然真的是最后一张照片。 舒清因说不出话来,徐琳女士也没再追问,拿起桌上的保温杯喝了口茶。 已经是最后一口了,徐琳女士站起身,顺便问她:“喝茶吗?给你泡一杯?” 舒清因说:“我来泡吧。” 徐琳女士睨她,“你知道茶叶放在哪儿吗?” 舒清因还真不知道,她很少来这里,也不知道徐琳女士习惯把茶叶放在哪里。 徐琳女士离开了书房,她也不好待着,索性跟着她走了出去。 她看到徐琳女士蹲下身,往橱柜里找茶叶,好像没找着,徐琳女士自言自语的困惑着,“奇怪,放哪儿了?” 舒清因走过去,蹲在她旁边,几乎是一眼就看到了茶罐。 她眼睛忽然就湿了。 是什么时候发现妈妈老了的?想必就是这时候。 是无意中才发现,记忆里那个雷厉风行,坚韧独立的女人连近在眼前的茶罐都看不见了。 徐琳女士经舒清因提醒,终于找到了茶罐。 她有些尴尬,自嘲道:“我刚刚眼睛花了。” 徐琳女士扶着膝盖站了起来,正想问舒清因喝不喝这种茶,却被女儿紧紧地给抱住了。 她一时反应不及,“怎么了?” 舒清因咬唇,眼泪夺眶而出,语气颤抖,“妈,对不起,对不起。” 她害怕一个人住大房子,可她妈却守着这么大的房子,一回你个独自过了好多年。 那个挺直腰背,用力替她撑起这个失去了父亲的家,替她护好舒氏,直到她能真正承担起舒氏的女人已经老了。 舒清因不知道要说多少个对不起才能弥补她从前对妈妈做的那些。 叛逆、争吵、忤逆和埋怨。 徐琳女士拍了拍她的背,柔声说:“我也欠你一句对不起。” 血浓于水的至亲间总有这样的默契,不需要多说什么,就能迅速理解对方的心思。 就像小时候她和妈妈吵架,母女俩本来冷战着,但没过多久到了饭点,徐琳女士就会过来敲她的房门,用比较凶的口气叫她出来吃饭。 而她也闹不住肚子抗议,最终决定暂时忘记和妈妈吵架了这回事,隔着房门说句知道了。 明明只需要这样简单的沟通,就能和好如初,但她们却花了好多年。 徐琳女士替她擦掉了眼泪,轻声问她:“你今天过来,是为了你晋叔叔的事?” 舒清因点点头。 “清因,我忘不掉你爸爸,”徐琳女士勉强牵起笑容,“这样对你晋叔叔而言,是不公平的。我原本就欠他太多太多,又怎么能再对他做出这样残忍的事情来。” 心里还有人的时候,为了摆脱掉这种巨大的悲怆和孤独,转而去接受另一个人,对另一个而言,那该是多自私和残忍的决定。 舒清因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