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艰难的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被人丢弃在一间破旧的柴房里。 “阿英?!” 江临渊知道他又在做梦了。 梦见了那些他铭刻在骨子里,永远无法忘怀的往事。 他还清楚地记得,那时阿英他听说了落日城之事,心急火燎的从处于东方的华海千里迢迢赶到了若叶大陆中心的中原地带。 他自然不放心还未筑基的楚英韶独自一人前往这人生地不熟的落日城,于是,便偷偷跟了上去。 落日城、余晖楼,圣泉洗髓得永生。 可是,有谁知道这句耳熟能详、妇孺皆知的话,竟然改变了他的一生。 在余晖楼,楚英韶不小心触动了机关。雷霆万钧的金甲神兵,长/枪森然,散发着噬人的寒光。 他冲上前,一把推开楚英韶,却被金甲神兵捅了个对穿。 心脏几乎就要停止跳动,血流不止,楚英韶背着他在雪地里狂奔。 可是,无论他们怎么逃,那仙都正义卫却如跗骨之蛆形影不离、穷追不舍。 后来,他有了一段难得的清醒。 最危险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他让楚英韶回到落日城去。 楚英韶向来对他言听计从,好不容易躲过了诸多搜查,他们躲进了城中最大的酒楼——秋水楼。 在这里他们终于有了短暂地歇息。 可是,好景不长,没过多久,那正义卫又冲了进来。 那时的他们躲在那间最贵的天字一号房中,房间里空无一人。他失血过多,体力难支,昏了过去。 再醒来时,便是在那间破旧的柴房里。 “阿英……”空荡荡的房间响起他虚弱的回音。 没有人。 他担心向来冲动莽撞的楚英韶会被正义卫抓走,便硬生生凝聚了灵力封住了穴道,撑着一口气走出秋水楼。 那天下雪了。 好大的雪。 白茫茫的一片,将一切脚印、血迹、气息都掩盖了。也将一切脏污都掩藏了起来,只留下表面这一片洁白、纯净。 他深一脚、浅一脚走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原野里。 没有人。 楚英韶如人间蒸发了一般,消失在了下着茫茫白雪的落日城中。 “哒哒哒——” 马蹄声声远去,根本没有人回过头来看一眼,看一眼那渐渐被雪花覆盖住的、血肉模糊的残躯。 “你终于还是丢下了我。” 他仰面躺在雪地里,漫天飞扬的雪花掉落在他的眼睛里。 “是你丢了我。” 好冷…… 仅存的灵力早已用完,鲜血根本止不住,如涌泉一般的翻涌出来,将那片洁白的血染的鲜红。 好冷…… 冷的心都无法跳动了。 雪落无声,将那片红雪覆盖、掩藏、埋葬。 根本没有发现那片红雪下有一个人,有一个有血有肉却被人遗忘的人。 终于,也不知过了多久,有一天雪停了。 突然,有一只雪白的爪子从脏污的雪堆里用力的探了出来。 一只虚弱、瘦小的小奶猫从雪堆里艰难的爬了出来。 他小小的胸口处被开了一个巨大的洞,周围的毛发都被已经干涸的血迹打结。 如幽灵、如僵尸一般,小奶猫游走在这肮脏的人间。被小孩用石头砸、被人恶作剧般丢进冰冷的河水里、被丢弃在腐臭的泔水桶里…… 没有人,没有人在乎,他早就知道! 身上仅有的一丝热度早随着全身的血液倾洒在了那片雪地里,他的胸口早已没有了热血。心口结起的伤疤,厚重如盔甲。 再不会有希望,再不会去期待。没有期待,便不会受伤。 那时的他只有十五岁,根本不知道按照传统,他应该在十八岁成年时方会觉醒血脉。 至此,只有他突破境界前,才会再需要经历衰退期——三天即可。 而到了他修成金丹后,他便会脱离衰退期的桎梏,从此海阔天空、洒脱自由。 可是,就是因为那次的落日城之事,他原本应该失血而亡,而他的身体便自动展开了自救,逼着他的衰退期提前。这也导致了他以后即使有了通天彻地之能,也不能摆脱衰退期。 后来,他的第一次衰退期终于艰难地渡过,他不甘心之下,只想再去看一眼他自小长大的地方。 在那里,他见到那口口声声喊他好兄弟的楚英韶,百无聊赖地坐在望江楼上,身边早已围绕了新的朋友。 ?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