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延康几次想用弓箭趁机射杀楚玄,除掉魏军主帅,偏偏楚玄贼得很,每次骑着马都只在他铁弓射程之外打转。他又生怕一击不中,反让楚玄有了防备之心,故而不敢轻易动手。 这日清早,天才刚蒙蒙亮,魏军又开始在燕州城下跳起了刀舞。 “狐耶,你说他们这是在干什么?”呼延康拿着弓箭站在北门城头,看着北城门外不远处那一群打着赤膊呼喝着舞着大刀的魏军,有些不忍直视地别开眼。不得不说魏军这刀舞落在他们戎狄人眼中完全就是花架子,一点震慑力都没有。 “不知道,”狐耶皱了皱眉头,也实在有些看不下去,“中原人花花肠子极多,这几日还是让另外三个城门的守军警醒着些,指不定他们是故意要这么在北门吸引我们的注意力,然后趁机奇袭另外三个门。” “我们都被围了一个多月了,援军怎么还不到?”呼延康皱着眉头看着城外的魏军,道,“按说我王早该得到消息才对。” 他们与魏军在兵力上就悬殊巨大,燕州城里不过一万戎狄将士,可魏军虽然在先前与他们主力交战折损不少,又分散了一半的兵力守卫夺回的四座重镇,但包围燕州城的魏军却依旧还有近七万之数。 也幸亏徐家人从前在北疆一直执著于修筑防御工事,这整座燕州城就被徐家人修得跟铜墙铁壁一般,城内又水源粮草充足,他们才可以仅靠一万人马据守城中一个多月。 “我们此次进攻魏国本就派出了我国的大部分兵力,却不想魏军此次派来这个主帅居然这般厉害,咱们的主力几乎全部被灭,如今就剩下我们。就算我王要派兵来救,也要花上一段时间集结人马——”说到这里,狐耶突然心头一震,如梦方醒地沉声道,“不对,魏军这几日举动如此奇怪,定是我方援军快要到了!传命下去,立刻加强各城门守卫,我料定魏军必然很快会再次攻城——” 狐耶话音未落,城外魏军的刀舞毕后,一身铁甲带着银色面具的魏军主帅再次骑着马出来,向着城中高声喊话,“燕州城里的人听着!今日是你们最后的机会,我给你们三通鼓的时间考虑,三通鼓罢,若你们依旧不降,我大魏将士必会拼死攻下此城!” 他的声音雄浑如深山龙吟,高亢如长空凤唳,慷慨激昂,透着一种志在必得的决心。这一次,魏军没有如先前一般齐齐以戟震地,高呼他的封号,而是极为安静。 然后,燕州城北门城楼上的戎狄人看见,魏军的主帅拔出挂在马背上的长剑高指向天,那尖锐的剑锋反射着阳光,刺痛了他们的双眼。 就在魏军主帅举剑的同时,围着燕州城的四面八方的魏军分领各军的几辆巢车上同时扬起了几面旗帜,那是指挥调度之旗。其中西北面最为高大的那辆巢车上的令旗便代表主帅军令。 令旗一挥,战鼓声起—— 战鼓之声如潮水一般汹涌而来,轰轰然似奔雷,隆隆然若惊涛,肃杀在这冰天雪地里,山川平原上,震得方圆数里内的枝头白雪都扑漱漱地落下,惊得觅食的雀鸟振翅而逃。 这战鼓之声,狐耶与呼延康都极为熟悉,早在一个多月前,魏军首次攻城时,他们就听过这同样充满了杀机的鼓声。一个多月前那几场惨烈的攻防之战,燕州城里的戎狄将士都还记忆犹新。 这些由这名身穿银甲的主帅统领的七万魏军,与他们最初攻入北疆时遇见的那群乌合之众全然不同。他们军纪严明,进退有据,浑身都带着一股披荆斩棘的锐气,悍不畏死,前赴后继地攻上城头。若非呼延康神箭连杀了魏军几员将领,损了他们的士气,只怕燕州城那时便守不住了。 战鼓之声阵阵,如雨点一般敲打在燕州城里的戎狄将士心上,他们的心脏都忍不住跟着魏军这战鼓的节奏一下一下跳动着。 燕州城北门外的魏军一个个神情肃穆,操戈以待,目光全都紧紧盯着主帅手中那柄剑,只待楚玄挥剑,他们便会奋不顾身地进攻燕州城。主帅的剑锋所指,便是他们的刀锋所向,楚玄便是这七万魏军的灵魂。 燕州城北门城楼上,呼延康张满了弓,搭箭瞄准了魏军阵前那一身银甲的主帅,只要再靠近一点,只差一点,他就可以杀了魏军的灵魂,只要杀了主帅,魏军必溃。 “传令所有人,我们的援军就快到了,只要拼死守过今日,我们就赢定了!”狐耶咬牙下令道,他心中坚信魏军突然攻城必然事出有因。一个月多的时间,足以让他们的王庭接到消息,并派援军前来。 立刻有士兵跑向各个城门传达狐耶的话。 狐耶抬起头,望向魏军阵后的燕山山脉与祁山山脉的相交处,两山相交形成一个狭长的山谷,两旁山势陡峭,谷、道狭窄,那里被大魏称为鹤颈口,取鹤颈狭长之意。这是他们最初攻进大魏疆土的地方,若是他们的援军不翻越燕山,便也只能从鹤颈口攻进来。所以魏军一开始围城时,就一直派人守住鹤颈口。 就在此时,三通战鼓擂罢,那北城门外的银甲主帅手中那高举的长剑猛地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