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惊叫一声,眼睛倏然间睁开,撑坐起来,大口大口喘气。 而后,他一把撩开幔帐,愕然盯着韩公公,一字一字道:“再说一遍!” 韩公公吞了口唾沫:“征西大将军庞登带兵入关……” “他要干什么?”圣上抬高了声音。 “清……”韩公公的嗓子眼发紧,他硬着头皮哼了两声,才又能说出话来,“清君侧。” 圣上从龙床上下来,光着脚大步往外头走,闪电映亮了宫室,照的人面色廖白。 他一面走、一面骂:“朕什么时候让他清君侧了?他到底要清谁?朕看他姓庞的是耐不住,要学乔靖造反!” 韩公公一手拿袍子、一手拿龙鞋,追着圣上从寝宫一路跑到御书房。 风把雨水往廊下吹,他也没有手挡,有小内侍过来给他撑伞。 韩公公又气又急,骂道:“赶紧去追圣上!没眼色的东西!” 一时间,御书房里里外外,像是乱套了一般。 夏日的天亮得早,但这会儿还远不到天明时,又是雷雨天,云层下压,使得天色越发昏暗。 蒋仕煜赶到宫门外时,正好遇上了被召见而来的成国公。 兵部尤尚书先他们一步,听见声音停下步子,转过身来赶紧行礼问安。 蒋仕煜忙摆了摆手,这个时辰被召请进宫,虽不知事宜,但肯定是火烧眉毛了,哪里是讲究规矩的时候。 三人一块往御书房去,行至半途,孙祈、孙淼又从后头追上来,两人赶得很匆忙,衣着都不及平时整齐,叫这大风大雨一照顾,越发显得狼狈。 一行人待入了御书房一看,才知最不“讲究”的还是圣上。 圣上披头散发,一身中衣坐在大案后头,他显然不是没有时间整理,而是气得根本不想整理了。 韩公公抱过来的袍子,圣上也没有披上,只套了双鞋。 孙骆和孙宣居在宫中,到的也最早,因着路程短,反倒是他们之中最不狼狈的那两个了。 圣上憋着气没有说话,大伙儿也不知道除了什么状况,孙祈只能用目光询问孙宣。 可事实上,孙宣也就是来得早,来了之后跟孙骆一块当蜡烛一样站着,不知状况。 孙祈没有法子,又以储君身份要求自己,便要开口询问。 恰巧,三公赶到,又是一阵问安行礼之声。 这三位年纪大了,大半夜被叫起来,也就傅太师看着还精神些,冯太傅甚至没有忍住,御前咳嗽不断。 韩公公见状,给他端了盏热茶,又趁着圣上还在生闷气,低声与孙祈道:“庞登带兵入关,要清君侧。” 孙祈惊得头发丝都要竖起来了,喃喃道:“征西大将军?” “屁的大将军!”孙祈的声音被压住,叫圣上听见了,当场就气得大骂,“朕就知道,那庞登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当时东异以和亲之名逼迫,朕就想让阿渊问庞登调一些西凉军入关支援,思来想去最后作罢,防得就是他野心勃勃!真叫朕给料中了!” 圣上先前忍着没撒气,这会儿开了口,火气喷涌而下,就收不住了,狠狠把庞登从头骂到了尾。 借着圣上大骂,众人总算明白了事情来龙去脉,各个脸色都不好看。 所谓的清君侧,就是一个由头而已,说白了,庞登带兵入关,就是起兵造反了。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