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孙家和肃宁伯,我们只要跟着大将军就好了。” 知道他要赶回叙州,卢家没有坚持留客,卢大老爷亲自送王琅出府。 府门外头,卢家小一辈与那几个年轻说客吃了一夜的酒,这会儿才半醒着回来,那番浑浑噩噩的样子落在卢大老爷眼中,只觉得气血上涌,气得脑门疼。 老太爷说得一点都不错。 比不了,远远比不了! 两厢照面,年轻人识得规矩,立刻站定了。 卢大老爷不欲多言,只与王琅道:“先生慢走。” 马车离开,留下一群人面面相觑。 “昨儿才来的,怎么就走了?” 卢大老爷道:“与老太爷们谈妥了,当然就走了。” “妥了?卢昶那事儿定了?按谁的意思定的?” “按乔将军的意思定的,”卢大老爷看着几个晚辈,冷声道,“昶儿只能留在夷陵,将来如何,你们都该争口气!” 一群人越发愕然,听着话的意思,卢家是彻底让步了。 年轻说客们目瞪口呆看着马车离开的方向,心里都颇为震惊。 他们来叙州这么些天,连老太爷们的面都没有见上,几位老爷亦十分坚持,这差事不好办,他们是有切身体会的。 可王琅,昨儿下午到的,今日天亮离开,再减去夜里歇觉的时间,就这么小半日,他办妥了。 同样是张嘴说话,他一张嘴,顶了他们几张嘴。 哪怕先前王琅在他们的印象里,就是个怕媳妇儿、被泼辣媳妇儿在府衙同僚跟前哐哐砸茶盏、毫无当家男人气魄的软绵书生,此刻也不敢再低瞧对方了。 有这样的能耐,难怪得大将军提拔。 马车上,王琅闭目养神。 他自然不会去动卢家老太爷给乔靖的信,他靠猜也能猜到大体内容,就如同他知道怎样切入才能说服卢家人。 当然,卢家之行,比王琅设想的还是容易了许多。 他原本以为还要再费些口舌,但卢家已然被权势蒙了双眼,在真正的利益跟前,一个已经战死的子嗣又算得了什么? 这笔账,其实很容易算。 先前卢家逼迫,不过是一时之间无法接受卢昶战死罢了。 一条条掰扯清楚,就可以了。 王琅回到保宁,一脚迈进府衙,正好遇上了乔靖。 战局不顺畅,墙头草又多,乔靖这几天没少操心,脸色很不好看。 “回来了?”乔靖意外地看着王琅,他知道王琅去处,算算日子,这是走了就回,路上半点不见耽搁,如此迅速,是速胜还是速败? 王琅笑了笑,行了一礼:“卢家老太爷让学生带信给大将军。” 只看王琅神色,倒是速胜,但乔靖清楚卢家那群老迂腐的脾气,又觉得不大可能,也就按住心中急切,先去看信。 渐渐的,乔靖紧皱的眉头舒展了,他高兴地拍了拍王琅的肩膀:“你还真是有些本事,卢家老头在信上一个劲儿夸你,不错、不错!事情办得真不错!” 乔靖力气大,王琅被他拍得肩膀痛,但他忍住了,道:“也是学生从前总读书,对了卢家老太爷的脾气,他才愿意听学生几句。” 术业有专攻,乔靖自然懂,王琅这个人,行军打仗肯定不行,留在府衙理理文书倒是可以,没想到,游说也有如此本事。 乔靖身边不缺打仗的人,却缺嘴皮子厉害的,他上上下下打量了王琅一番,道:“若得空,你多去见几家,好好与他们说说道理。” 王琅垂眸应下。 乔靖还有事便离开了,季同知凑上来,欣慰地看着王琅:“你说有把握,还真不是夸夸而谈,到底怎么说的,也说给我听听?” 王琅与季同知一面走,一面说,末了,道:“大将军让我多去游说几家,时间紧急,我还是继续出发吧。” 季同知叫王琅那套拿血换功名利禄的说法弄得心惊不已,可转念一想,何尝不是这么一个道理。 透彻还是王琅透彻。 “才回来,歇歇再走吧,”季同知道,“不急于一时。” 王琅道:“入冬了,再小两个月就要过年,天寒地冻的,粮草输送不及春秋,万一哪一环耽搁了,前头说不定就断了。 卢家此刻稳住了,谁知道之后会不会生变,其他家再见风使舵…… 我算过粮草军需数量,虽然够用,但在那些世家豪族手里,还是不如握在大将军手里稳当。 都到了大将军这儿,后期调度,大将军说了算,不用被他们掐着嗓子眼。 彼时还会怕他们倒戈?” 季同知眼睛一亮,他当然知道这状况,只是世家大族支持乔靖,并不会一口气就把家底掏出来,乔靖为了维系平衡,自然也不好狮子大开口。 “怕伤了和气。”季同知坦言。
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