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两口没有成亲前的那些事儿,她自是不如抚冬和念夏清楚,但多多少少也听了几句,晓得自家小公爷为了见心上人翻了好几回墙,脚印都是念夏擦的。 “对对对,”钟嬷嬷知道抚冬提这事儿的意思,忙附和道,“叫他翻墙,这么点儿高的院墙,哪里拦得住他。” 一唱一和的,顾云锦扑哧笑出了声。 第952章 心病颇深 蒋慕渊前脚进宫,文英殿那儿,后脚就收着信了。 “阿渊回来了?”孙祈从折子里抬起头来,虽然面色寻常,但语气之中还是透了几分意外,“他怕是路上都没有怎么歇过。” 孙宣附和了一声,心里亦在琢磨。 按说,眼下是进攻蜀地的好时候。 蜀地水师大败,人心惶惶,一定要乘胜追击。 别看乔靖好似回神了,打断了肃宁伯前推的步伐,但内里必定还有不少矛盾。 错过了这次机会,往后就又要辛苦了。 前头正是用人的时候,以蒋慕渊的性情,他不会毫无因由就离开前线。 除非,他要禀告圣上的事儿,比持续压制乔靖还重要。 这个猜测,让孙宣心里惴惴,总觉得情况不妙。 这厢孙祈和孙宣还未看出内情来,孙睿是心中有底的那一个,他垂着眼,整了整膝盖上的羊毛花毯。 京城的深秋对孙睿来说,已经很冷了。 虽还不及冬日冰冻,但为了迁就孙睿和几位上了年纪的老大人,文英殿里摆了炭盆。 温温的,哪怕冯太傅那样的身子骨都觉得够暖了,对孙睿而言,还是有些凉,尤其是他的一双腿,很是不舒服。 他前几日就添了毯子,稍稍让双腿好受些。 孙睿有自己的猜测。 他不确定蒋慕渊是不是察觉到了东异会有动作,但对方回京,必定是因为江南水师。 蒋慕渊敏锐,自然会对眼前的状况不安,江南的海岸这般长,若无水师可用可防,谁会心安呢? 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蒋慕渊哪怕看出江南海防松散,他一时之间也无法应对。 战船没了,水军没了,这仗由谁来打都打不了。 何时出兵,只看东异的野心了。 御书房外,蒋慕渊见到了韩公公。 “小公爷一路辛苦!”韩公公压着声儿道,“圣上正在小憩,您风尘仆仆的,不如先去偏殿那儿简单洗漱,待圣上醒了……” 蒋慕渊闻言,抬头看了眼天色:“这都快未末了,圣上怎么……” 韩公公倒也没瞒着蒋慕渊,只是声音更低了:“您知道的,圣上夜里歇得一直不太好。” 蒋慕渊点了点头。 他的确知道,只是没想到,他离京都两个多月了,圣上的状况还是没有好转。 “圣上大抵何时会醒?”蒋慕渊又问。 韩公公搓了搓手,笑容讪讪,没有回答。 蒋慕渊心中越发讶异,韩公公这意思,圣上的状况可能比先前还严重了些。 看来,他这个舅舅,心病颇深。 不知何时醒,也等于随时都会醒,蒋慕渊也就没有提出先去慈心宫,而是照韩公公说的,在偏殿稍作整理。 刚收拾妥当,还未来得及喝口热茶,小内侍在外头传,说是圣上醒了,蒋慕渊便随他过去,入了御书房。 蒋慕渊恭敬行礼,对上圣上的视线,他十分“关切”地皱了皱眉头:“您看着很疲惫,是不是我打搅您午歇了?” 圣上的手一下又一下按压眉心。 他是从午睡中惊醒过来的,别说养神了,心跳都比平日快上许多。 噩梦拢着他,叫他整个人沉沉的,思路也不清晰。 可韩公公说蒋慕渊在偏殿候着,圣上心知他必有要事,便没有耽搁,强撑着把人叫到跟前。 “无妨,”圣上的声音有些哑,他清了清嗓子,又说了一遍,“无妨。你有事就禀。” 里头只韩公公一次候着,蒋慕渊没有绕圈子,开门见山:“我与肃宁伯都担心东异生异心。” 圣上的思绪不顺,一时没有品过味来。 蒋慕渊接着道:“东异惯会抓空隙,如今江南水师战力不足,他们若是趁虚而入,江南很难抵抗。” 他一面说,一面观察着圣上的神色。 江南水师是覆在蒋慕渊手里的,他指挥了破釜沉舟的那一战。 当时如此选择的确无可厚非,不拦住乔靖顺水而下的脚步,都不用等东异来插一手,整个两湖和江南都会是乔靖的囊中之物。 可蒋慕渊清楚,朝堂上最不缺的一种人,叫做“事后诸葛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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