拼了!” 薛淮溢的嘴巴向来不讲究,想骂就骂,不管带不带脏字,他都能骂一刻钟不重样的。 他此刻骂得特别凶,这股子怒气冲冠,不止是他一人,那么多官吏都叫他骂得热血上头,跟灌了一坛子热酒一般。 “拼了!跟他们拼了!” “我费了多大力气才把田地养回来,他们敢踏进来一步,我把他们脑袋拧下来!” 水面上,星星点点的火光越来越远,渐渐消失在视线之中。 薛淮溢明白,等火光再一次出现的时候,就是他们荆州城搏命的时候了。 战船破水而行,在沉静的黑夜里,水声清晰。 两岸只偶尔有一点儿光,余下的皆是黑暗,但所有人都知道,在他们的上游,整个夷陵都陷入了战火之中。 若是拦不住,此刻眼前所见的平静也会顷刻间消失不见。 何治踏在甲板上,眼睛直视前方,不知道何时会遇上,他不敢放松警惕。 长刀握在手中,何治高声鼓舞众人:“他们敢下来就别想回去,一会儿遇着了,给我撞,狠狠撞上去!撞沉一艘不亏,撞沉两艘赚大了!你们何将军我,开盘押注从没输过,我们赢把大的!” 兵士们振臂,气势如虹。 战船前行,瞭望的兵士吹起了号叫,何治站到了船头,视线尽头出现了火光,越来越多,阻住了他们继续前行的路。 何治的脑袋嗡了一下。 荆州城的江边,薛淮溢等了许久,迟迟不见战船冲下来。 他一个劲儿催传令兵,往上游去弄清楚战况。 他提心吊胆地等了许久,每一次报回来的消息都不容乐观。 夷陵两岸全是冲天的大火,根本无法分辨里头状况…… 敌军战船的主力冲出了夷陵,大军已经压倒了宜都外头…… 敌军先锋到枝江了!主力很快也会抵达! 薛淮溢听着这催命一般的军情,狠狠咬住了牙。 从枝江再到松滋,继续往下便是他们荆州城外,终是要来了…… 只是,又等了一刻钟,新的战报却没有送来,薛淮溢急得嘴巴冒泡,恨不能自己登上那塔楼去看。 传令兵再一次扑到了跟前:“拦住了!大人!宁小公爷带着人,在枝江外把敌军拦下来了!” 一片惊呼声。 薛淮溢丢开了手里的长剑,双手颤得厉害,他喘着大气登塔楼,才发现两条腿也没争气到哪里去。 他望着上游,一瞬不瞬的,只是隔得实在有些远,除了冲天而起的黑烟外,看不到什么,或者说,连黑烟都被黑夜所笼罩着,并不清晰。 而何治看得清楚多了,他已经抵达了枝江。 水面之上,火光冲天,只知道前头的战船纠结在一块,喊杀声阵阵。 枝江县城外,因河道地势,江水从西北而入,从东北而出,几乎折了个头,船速在此处不得不压缓,这也给了防守一方最好的机会。 江南水师调往上游支援的所有战船,被敌军冲得节节后退,一直退到了转折后,而后再也不退。 战船在长江上横向排开,以船体死死挡住了蜀军战船东去的路,就算是踏着战船的残骸,也不让乔靖再往东一步! 水面被火映红,上端被战船阻拦,下方的水流似乎都平缓了些。 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