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近的念头,此刻也不能付诸行动。 除了一瞬不瞬看着顾云锦之外,能做的就是仗着宽大的衣袖,一点一点摩挲她的手掌了。 顾云锦正说着先前与寿安郡主去骑马的事儿,突然掌心又麻又痒的,她下意识地就想抽回来。 倒不是害羞。 顾云锦多活过那十年,晓得夫妻之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她不是拧捏婉转的性子,彼时只觉得不自在,而不是羞涩。 与定了亲的未婚夫君十指交握,在十年后的顾云锦眼中,实在不算什么。 况且,她也是喜欢蒋慕渊的。 心里的那颗小芽儿冒出来之后,哼哧哼哧生长得十分愉悦。 本能的一抽手,原以为蒋慕渊扣得紧,该是纹丝不动的,哪知道他突然松了劲儿,相扣的指尖脱开,他的手掌握在了她的手腕处。 不止是握住了,还一寸一寸地往上探,他指腹上粗粝的茧子划过皮肤,痒得顾云锦下意识地又想躲。 这一次,自是躲不开的。 蒋慕渊袖子宽大不假,可顾云锦穿的是窄袖,大手挪到手肘下方,就再也挪不上去了。 他似是可惜又似是意犹未尽,喟叹一声。 顾云锦嗔他:“我与你说郡主,你倒好……” 闻言,蒋慕渊自个儿也笑了,漆黑的眸子里映着的全是她:“手腕细腻如凝脂,手掌却有不少茧子,摸着比前回粗了些,可见这几个月没有偷懒。” 顾云锦一怔。 蒋慕渊又道:“这几处是马绳磨的,这个位置是练了棍法,虎口和指尖,射术也没有拉下。” 他的手已经重新收到了顾云锦的手上,随着话语,一处一处说与她听。 顾云锦清楚一年来,她的一双手的变化,这些是她努力练功的成果,她不觉得不好,只是突然听蒋慕渊讲起来,才意识到变化颇多。 “长茧子了,以后也不可能柔若无骨。”顾云锦道。 “嫩肉不经磨,”蒋慕渊道,“这样挺好,你日复一日地练功,若手上还嫩滑,要多受好些罪的。” 练功虽苦,但顾云锦坚持,蒋慕渊自不会阻拦她。 习武虽无捷径,但相对平坦的路子还是有的。 他比顾云锦有经验。 蒋慕渊抬起两人牵着的那双手,把顾云锦的手心摊在眼前,认真看了两眼,问道:“这个位子不该起茧的,前回似是还没有,这几个月里冒出来的…… 云锦,你是不是从棍换作枪了?” 顾云锦颔首:“换了一个月了。” “怕枪头伤着你自个儿,不自禁的,握枪的手势、力道、角度都有些变化了,这才会让这里磨起来,”蒋慕渊细细与她讲解,“你莫要太过谨慎,改明儿再问问你哥哥,让他们给你指点一番。” 顾云锦眨了眨眼睛。 她练习时根本没有意识到的防备和谨慎,在她的手上提现了出来。 这也不怪哥哥们,刚换上手,她动作不比用棍自然,他们只当她小心,等她适应了就会好,也不至于像蒋慕渊似的,来盯着她的掌心瞧。 不曾想,她一个月间不知不觉的,动作就一点点偏了、定型了。 “讲究真多,”顾云锦感概,“你若不指出来,我怕是长年累月都发现不了。” 蒋慕渊继续看她的手,中指第二关节上有些印子,瞧着不似拉弓留下的,他不由思索。 顾云锦顺着他的目光看了眼,解释道:“是顶针。” 做女红时,总少不了戴顶针,免得磨手,也能省劲儿。 蒋慕渊很快明白过来,眼底笑意越发浓了:“绣了多少了?” 顾云锦挑眉:“总归是能绣完的。” 他们两人在这儿眉来眼去,虽还称不上紧挨着,但也让念夏没眼看了。 这儿是园子里,可不是半夜三更的屋子里,还有好几个嬷嬷不远不近伺候着呢,小公爷与她们家姑娘,胆儿是真的大。 这哪儿是说说话啊,都执手相望了。 不过,胆儿不大,也不会几次夜访了。 念夏全当什么都看不到。 顾云锦那儿,茧子看完了,手垂下去,依旧是谁也没有松开。 两人说着各种话题,顾云锦却没有再把之前的那丝疑惑提出来。 不是释然,也不是不敢问,而是此刻再揪着蒋慕渊为何会答应杨昔豫赴宴不放,实在没有什么意思。 毕竟,没有人保证,在外界无干扰的状况下,人的选择就一定会一模一样。 谁晓得是不是杨昔豫脑袋抽住了,厚着脸皮硬请的小公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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