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了,金培英是要彻底倒霉了。 御史巡按地方,能掌官场任免,黄印倒也不急着革金培英的总督之位,把他拘在府衙偏院之中,先腾出手来对付底下官员。 等蒋慕渊到了两湖之后,黄印已经把两湖的官场搅得人人自危了。 蒋慕渊去偏院见了金培英。 不过一个冬季,金培英比蒋慕渊离开两湖之时,似是苍老了十几岁,他满鬓白发,整个人精神气都没有了。 “金大人给虞广胜当了那么多年的便宜儿子,有想过被虞家放弃的那一天吗?”蒋慕渊依着门,漫不经心地问道。 提起虞广胜大名,金培英皱了皱眉头。 蒋慕渊笑了:“我说得不对,金大人不是被虞家放弃的,而是被虞家算计了。我只是好奇,金大人到底做了什么对不起虞家的事情,孙睿、孙禛两兄弟要一块对付你。” 直至今日,虽无确定证据,可蒋慕渊依旧把怀疑的目光落在孙睿、孙禛之中,那两人没有露出马脚,那他只能先来诈一诈金培英了。 金培英一脸难以置信的神情,被蒋慕渊盯得毛了,他偏过头哼了声:“不懂小公爷的意思。 小公爷既然知道我跟着虞家做事,那我怎么会背叛他们呢? 在朝为官,总督之位已经是我的极限的,我也十分满意在两湖的生活,没有更晋一步的想法。 我没有必要去做三姓家奴!殿下们又怎么会舍弃了我?” 蒋慕渊沉沉看着金培英。 这番话极其真切,也正是因为金培英忠心,蒋慕渊才不敢断言是孙睿或者孙禛下手的。 哪怕因为灾情保不住金培英,那他的生死也有圣上裁决,那两兄弟无需先下手为强,甚至可以说,是去岁的那一连串大戏,彻底绝了金培英的生路。 “那大抵是你长得不讨我那两位表兄弟的喜欢吧,”蒋慕渊顿了顿,神色严肃起来,“以赈灾为名私占田产,纵容家人欺压百姓,侵吞朝廷治水钱银,谋害官员性命,这一条条的,你几个脑袋都不够砍。” 蒋慕渊正说着,黄印来了。 金培英铁青着脸,指着黄印,与蒋慕渊道:“那他呢?什么实证都没有,占的田地在哪儿?欺压的百姓又在哪儿?银子全拿去治水了,空口白话说我私吞了,又吞去哪里了?曹峰的命都算在我头上? 就只徐砚的那几块破石头,就把我关在这儿,都察院就是这么做事的?” 蒋慕渊笑了笑,没有说话。 被点名的黄印则坦然得多,他上下打量着金培英:“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金大人,是圣上要你的性命,在下不过是奉旨办事。你为官多年,不会连这么浅显的道理都看不懂吧?” 寒雷寻了来,有事情要禀。 蒋慕渊颔首,随着寒雷往院外走了两步。 黄印见蒋慕渊走远,瞥了眼看守金培英的心腹,见他们都眼观鼻鼻观心的,他没有掩盖眼中的恨意,直直盯着金培英:“我就是以公谋私,怎么了?你敢说曹大人的死,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吗?我告诉你金培英,我在都察院一步一步爬到今天,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巡你两湖,让你死在我手上!” 说完这句话,黄印眼中的恨意渐渐收了,再看向金培英时,俨然是在看一个死人了。 黄印往外头走,行至院外,他一眼看到了背手而立的蒋慕渊,寒雷似是已经禀完了离开了。 他上前去,拱手与蒋慕渊道:“这几个月间,徐大人依照小公爷的意思,一直在盯着金培英。 可惜金培英极其小心,能盖到他头上的霸产并不多,反倒是底下州县有不少,证据确凿的都已经按着律法处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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