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亲自去盯着。 “看清楚了?”徐老太爷沉声问道。 徐申走得急,衣摆上还有被雨水打湿的痕迹,他顾不上收拾,垂手道:“老太爷,奴才看清楚了,的确是乌太医。” 徐老太爷的眼中的光暗了暗。 徐申又道:“从乌太医下车进去,到再出来,前后差不多半个时辰。” 徐老太爷僵着脖子点了点头,示意徐申退出去。 一直没说话的徐砚这才道:“父亲,您看,我们没有诓您,给大姐看诊的就是乌太医,半个时辰,哪怕是给那贾妇人看诊,再顺带上了,并在一块,也是细细诊断开方子了。” 又不是头一回出诊,复诊的病人,病情清楚,就算因为受灾而起了变化,那也是些许的。 大夫看诊开方子,一刻钟看一人都算细致的了,何况是半个时辰看两人。 “不管那贾妇人是什么来历,她背后的那一位能请得动乌太医,就已经非凡了,”徐砚叹道,“而她现在护着大姐与云锦,这是为了她们好,我们没路数给大姐请好大夫,那也不用阻了她的路。只是母亲那儿” 徐老太爷沉默着。 他不是傻的。 乌太医早几年就告老了,只因皇太后信任,这才三五不时进宫去给她老人家看看,其他人想请他开个方子,削尖了脑袋都不会有机会的。 徐慧能有这造化,全是得了一个好邻居。 这数月间,京里流言一阵接着一阵,徐老太爷气了又气,恼了又恼,眼瞅着徐砚被牵连得停职了,终是忍不住了。 “你也不用说你母亲,”徐老太爷放下茶盏,哼了一声,“你母亲咋咋呼呼惹了不少事,你媳妇就是个太平人了? 没有她挑事,云锦能掉到水里去? 你不点头,昔豫能追着云锦跑,还一天去一趟北三胡同,比点卯还准呢! 现在晓得要收手了,就把事情往你母亲身上一推,算完事了?” 徐砚垂着眼帘,道:“她们婆媳不睦,我夹在中间,何尝不是左右为难?就像父亲您,母亲和大姐的矛盾,您不也是两头不是人嘛。 事已至此,除了这条路,我也想不出其他法子来了。 父亲若有适当的法子,就请提点儿子几句。” 徐老太爷能有什么办法? 他要知道怎么做夹在中间的那个人,他二十几年前就能活明白了。 他们两父子,半斤八两的,谁也别埋怨谁了。 况且,徐砚不是拿话堵他,而是递了个梯子,让他顺着下来。 徐老太爷搓了搓手,叹道:“那就照你说得办吧,这家里也没几个清透人了,你母亲那脾气,也就家里横,翻不出山去。 只是云锦那孩子,脾气委实大了些。 从前还是个软面,和善极了,现在得了一靠山,做事情就不管不顾了。 她怎么就不想想,靠山山倒啊,靠别人总归没有靠自己好。 如今那邻居是管着她,往后不管了,她惹了这么多闲话这么多事儿,又要怎么兜着?” 徐老太爷说完了闵老太太说顾云锦,念叨完了又说徐砚,各打了五十板子,这才慢吞吞走回了仙鹤堂。 闵老太太盘腿坐在罗汉床上,拉长着一张脸等水琼给她剔核桃仁。 水琼被老太太盯得头皮发麻,手上没顾好力道,核桃仁都碎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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