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一疼,她蹙起眉,低声问:“祁王真这么坏么?” “这……”傅西朝道,“具体如何,我也只是道听途说,算是褒贬不一罢。不过天子收权之事,的确是倚仗祁王狠辣无情的手段,孙、秦、宁三家失势,也确然是折损在祁王的刑部手中。为此,皇后娘娘甚是不喜他,前朝后宫俱有波涛暗涌。” “我知道了。”谢宝真漫不经心地拨弄着茶盏。她去扬州一年,竟不知道洛阳发生了这么多事。 “不管祁王图谋为何,总之,万望郡主当心。”傅西朝叹道,“如若万一,英国公府与祁王府有了利益冲突,郡主自然就知道祁王的可怕之处了。” “自小我爹就告诉我‘眼见为实耳听为虚’,永远不要从流言去了解一个人。不过,还是要谢谢世子的提醒。”谢宝真淡淡一笑,起身道,“我还有事,就不奉陪了,世子请随意。” 虽然心中有些许难受,谢宝真的眼神依旧清澈通透,没有丁点儿的厌恶或是恐惧。 她与九哥相识多年,又怎能因见面不过几次的外人说了几句话,就对他心生嫌隙呢? 她相信九哥,也相信自己的心。 过了半个月,一向太平的英国公府突闻噩耗。 谢澜犯事了。 为此,谢乾愁得一夜未睡,第二天便匆匆召集了在洛阳的所有谢家子弟,大厅内一派凝重。 “信阳侯府被抄没后,众人为求自保皆与宁三娘断了来往,唯有阿澜仍与她私交如故。宁三娘出事前曾委托阿澜造一把长刀,前些日子刀造好了,阿澜亲自给宁三娘送去,结果就被有心之人拿来大做文章。” 谢临风连官袍都未来得及脱去,便将搜集来的情报一一道来,“在这个时候前去送刀,往小了说是‘结党营私之嫌’,往大了说,扣上一顶‘谋逆’的帽子也未可知。” “老六如今在哪?”谢乾问道。 “刑部大牢候审。”谢淳风回答。 “刑部里是谢霁的人。”说话的是老四谢弘,与老六谢澜乃是一母同胞,面上的焦急比旁人更甚,提议道,“叔父可否能请祁王出面保下阿澜?叔父于祁王有养育之恩,您出马,事情兴许还有一线转机。” “不妥。”谢临风道,“父亲若着急出面,反而显得我们谢府心虚,坐实了阿澜的罪名。” 谢乾眉头紧蹙,思忖道:“老六与宁三娘的私交本是一件小事,如今闹得这般地步,必定有人在推波助澜。” “父亲是说……” “怕是皇上的意思。” 谢乾长叹一声,“一朝天子一朝臣啊!朝中权臣一个接着一个倒台,唯独谢家屹立不倒,树大招风,老六只是个突破谢家的□□罢了!谢霁是皇上的人,即便他有心维护老六,怕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毕竟,谁会舍得牺牲自己郡王的身份和前途,去拼死维护一个小小的兵部编外呢? “谢家上下一心,阿澜的冤屈便是我等的冤屈,总不能坐视不管罢!”谢弘的声音已有些哽塞。 “先探探风向如何。实在不行,我便舍了这一张老脸去求皇上,用军权换回老六一命。”谢乾沉沉道,“现在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我也该服老了……” 他们还说了些什么,谢宝真已然不忍听下去了。 她出生时,谢家就站在了荣耀的顶峰,有天子的倚仗和朝臣的尊敬,像这般深陷牢狱之灾还是头一回。 六哥通晓兵器营造之术,且对自己极好,她不能眼睁睁看着六哥遭人陷害…… 思来想去,谢宝真一咬牙,打算悄悄去一趟祁王府打探口风。 为了不引人注意,她特意换了身低调的衣裳,且没有坐谢府的马车,而是步行三刻钟前去。 谁知天公不作美,走到一半下起了飘雨,谢宝真出来匆忙并未带伞,小跑着赶到祁王府时,鬓发和外衣都被雨水洇湿了,显得颇为狼狈。 祁王府门前没有停轿子或马车,说明王府今日并没有其他客人在场,谢宝真松了口气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