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民们自然也乐得偷薯贼被处理,哪家不是精打细算过日子?知青们把粮食偷吃完了可以拍拍屁股走人,他们怎么办? 众人伸长脖子看着周长庚把搪瓷脸盆端起来,“莫同志偷红薯是因为肚子饿,那咱们就让她吃个饱,这里是十斤煮熟的红薯。队里对她的处理方案是必须一餐吃完,大家有没意见?” 大家回答得很齐整,“没意见。” “十斤红薯一餐吃完,不是要胀死她吗?”陈小凤不禁为莫宝珍捏了把汗,陆晴川没有说话。来的这些天,莫宝珍基本上每天跟着林大壮在干狗岭周边割稻插秧,而偷红薯的地方在猴子山附近,两地隔了好几里地,按理说莫宝珍应该不晓得那里才对,她怎么有胆子半夜三夜去的呢? 莫宝珍这餐红薯足足吃了五个钟头才吃完,吃到后面是边吃边哭,饿的滋味不好受,吃得太撑的感觉也好不到哪里去,自己选的红薯,哭着也要吃完。 以前跟周长庚接触得少,陆晴川从他卯着劲儿整莫宝珍可以看出来,他也不是只什么好鸟,逼着莫宝珍含在嘴里的吞下去,“憋着点,呕出来了还得捡起来再吃。” 吓得莫宝珍连忙捂住嘴巴,将从胃里翻出来的那口吞了回去,躺在地上大半个钟头才缓过来,哭兮兮地瞅着陆晴川,“川川,刚才我好担心被胀死。” 陆晴川哭笑不得,“撑死你活该!现在能动没有?” 莫宝珍挪了下身体,在她们的帮助下站起身来,被她们搀着一左一右往回走。 “川川,今天多亏了你,”莫宝珍不停地打饱嗝,说话声音都变了,“周有财出了好几个处理方案,林大军都不同意,他说我是你的朋友,不能整太狠。” 这还不狠?要不换个食量小点的,说不定胃就撑爆了。陆晴川埋汰道:“吃了这么多天的红薯,还吃得那么欢。等收了红薯,让队里专门给你发红薯好了。” “哪有啊?我第一次吃好么?饿了一蛮天,我以为我可以轻轻松松吃完十斤的。” “那你前些天偷的呢?”陆晴川一直认为这里边有问题,莫宝珍的话刚好印证了她的想法。 在她的一再追问下,莫宝珍道出了实情,她中午去菜园子里摘菜,偶然听到隔壁菜园子里有人在聊天,说沿着大路走到猴子山脚,靠河边的那块红薯地没主的,可以随便挖。她就当真了。 这个猪脑壳,到现在还不晓得被人装了。队里最近天天抓偷红薯的贼,肯定是那些人急着脱身,就给她下套。陆晴川晓得跟那大片菜园全分给了知青,心里有了底,“你看清说话的人没有?” “没有,那些瓜蔓子又高又密,根本看不到。听声音是一男一女,应该是住在对面那排队屋的老知青。” 晓得是老知青,算她没蠢完,陆晴川又问道:“那你为什么不把这个情况告诉队里?” “我一没看清他们是谁,二又没听到他们挖过红薯。而且林会计跟长庚队长说了,我不交待他也有的是办法让我交待,屈打成招不如自己招了来得轻松。然后交待了还有免费的红薯吃,稳赚不赔啊!” 这丫的脑子有坑,陆晴川懒得多说,把她送回了队屋。敲了好久的门,马南湘终于开门了。 莫宝珍吃多了红薯撑得慌,又在陆晴川在场,她很想搞事,开始找马南湘的茬儿,“这么晚了,还点着煤油灯,也不怕费油。” 都大半夜了,陆晴川不想听她们吵,带着陈小凤往回学校。 “我觉得马南湘在背着我们搞小动作。”陈小凤说道,她最近特别关注她表姐,生怕不留神被她使坏。 陆晴川又何尝不是?“她在写信。” 陈小凤一怔,想起了旧木桌上来不及收好的钢笔,“她还粘着晴朗哥哥,要不要脸?” 刚说完,她发觉自己失态了,小脸烧得慌。陆晴川笑道:“她那么容易放弃,就不叫马南湘了。不过好在有雪娥帮忙,拆散他们早晚的事。” 两人回屋后,钻进床底搬开一些破木板,露出了一个直径一米的洞,是前些天陈小凤搞卫生时发现的。这样的洞在落烟坪很常见,几乎家家户户的主人睡房里都有一个这样的洞,叫薯洞,深约两米,是大家用来存放红薯的。这边冬天来得早,温度一低,红薯就会冻坏,智慧果敢的祖先们就想出了这么奇妙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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